我也看不到她,但我能感覺到她。肖陽看著自己的手被“空氣”抬起,握了握,感覺出是我的手,這才安心。
“好像聽到打鬥聲了,就在附近,還有殺氣!”肖陽剛說完,猛的揮出一劍。
“啊!”
一聲慘叫在我們耳畔發出,腳下多了一條斷掉的手臂。
我冷笑道:“原來隻是個低級光幻,倒讓我小題大作了。給我破!”我將剛剛收取的“血凝羅帕”抖手扔上頭頂,罩在一根樹枝上。光影一陣搖動,漸漸支離破碎,楊木林、鳥雀統統消失。再看頭頂,血凝羅帕罩住的其實便是光幻之源——一盞畫滿綠樹的燈籠。
幻境消失,真實的場景便顯露出來,四五個鬼氣森森的紅袍人,被二三十個穿著各異的法師、修士圍在圈中,做著殊死的搏鬥,地上已經躺了數十具屍體。
剛剛偷襲肖陽的便是一個修士,被斬斷一條手臂,現在正凶戾而驚懼地瞪視著我們。
戰場仍是在地下,很大的一個方形空間,四個牆角都堆著數以千計的人類頭骨,其中一堆頭骨被踢踏得很散亂,露出一個幽邃的暗道。沿著激戰的人群向後看,那裏又是一道門,有四個老頭子把守。另外,我又看到了獵影射手延熙,他被一條細長的花蛇緊緊纏繞,頭頂還懸浮著一個香爐似的法寶,垂下的土黃瑞光將她定在原地,眼眸中掛著淚水,但淚水後卻是要吃人的憤怒。
我和肖陽的出現並沒有對戰場產生多大影響,該哭的哭,該守門的守門,該玩命的玩命,隻有那個倒黴鬼將全部心神放在我們身上。
肖陽哈哈大笑,說道:“原來是玩了一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啊,讓小老鼠送命吸引小花貓,大老鼠們卻打洞來找大花貓,都活膩歪了,哈哈哈。”
肖陽這是動真怒了。親王軍和叛軍都令她感到不恥,現在她最想做的,就是把他們全部屠殺在這裏。
我倒是早已猜到一點,有了心理準備,現在真正在意的隻有那道門,裏麵正在發生什麼的事一定很精彩,不容錯過。
聽到肖陽的大笑和嘲諷,親王一方的高人異士不樂意了,有個穿白袍的老頭子哼了一聲,背負著雙手走過來。
“你們是何人?如何進入此地?”他邊說,便下意識地看了看骷髏頭旁的那個暗道。
我心想,反正不能善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幹死丫的,看他的派頭,應該是這群人的領頭人。
衝肖陽使了個眼色,我嬉皮笑臉迎上去,滿口胡言:“我們是從神州大陸而來的外交特使,奉我天龍帝皇禦旨,前來協助貴國王室剿滅亂匪。”
“神州特使?”白袍老頭不由凝眉,“按慣例應該先接到出使玉牒?可我未曾見過。”
我心中忽的一動,看來神州皇室在這裏真的有很大威懾力,要不要假戲真做?最起碼套些情報出來先。
急忙給肖陽傳音:“娘子,先等等,有轉機!”
我道:“此番我二人是從蓬萊仙島轉道而來,可能玉牒尚在途中吧,稍後幾日便可抵達。”
白袍老頭疑竇重重,但背著的雙手恭恭敬敬地垂下了,問道:“有何憑證?哦,請恕微臣冒犯,畢竟天朝來訪事關重大,不得不小心接待。”
憑證?我該拿什麼當憑證呢?總不能把“佐佑公”稱號亮出,指著頭頂讓他看那行字兒吧?對了,我可以把《天朝法令》給他看,畢竟這部法令隻有一城之主才擁有全本,而我的這一本還是複春城城主龐大海相借的,上麵有當朝天子的禦筆題詞,他即使懷疑也得掂掂分量。
白袍老頭看到《天朝法令》趕忙在衣襟上擦擦手,雙手接過,待翻到第一頁:“法,效法天地恒衡久治之道。從水,公平如水。從“廌”(zhì),明辨是非曲直……不違背,共奉之。”
即便他不認識天龍皇帝的筆跡,但左下角的玉印卻是貨真價實的,跟隨平親王這麼多年,他早已刻在心裏了。
他將《法令》遞回我手,躬身道:“微臣乃平親王府右席客卿兼征討禦使關尹。參見天龍特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今天朝君臣之間不興跪拜,所以他行的是至高的躬身禮。
我心中偷樂,擺手道:“我皇隻重百年,不稱萬歲,三呼就免了罷,楊氏舊製早已廢黜多年,你不必拘禁。”
關尹稱是,站直身子,心中卻忐忑不安:難道事情已經敗露?不然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派特使來。可如果真的敗露,為何來的是特使,而不是天龍大軍呢?
他想不通,但他想:稱臣之日也快到頭了,再讓你等囂張幾天,待我王成功,乾坤易位,你便得向我行跪拜之禮,向我王山呼萬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