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下班,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剛換好拖鞋,手機急促地響起,是同事霞打來的。霞在電話裏哽咽著說她被老公打了,現在在市中心醫院。
霞的哭訴讓我震驚不已,在我的印象中,霞的老公是那種溫文爾雅的人,怎麼會對霞大打出手?
霞是我進公司後認識的第一個同事,她比我早進公司一年。我們同在銷售後勤部門工作,平時接觸比較多,一來二去,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霞是個苦命的女人,在她三歲那年,母親因病去世,父親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媽地把她和弟弟拉扯大。為了供她和弟弟讀書,父親常年在工地上打工,過度的勞累讓父親積勞成疾,在她讀高二那年,父親因病去世。
父親的去世,讓霞不得不輟學回家,用稚嫩的肩膀和弟弟一起撐起那個風雨飄搖的家。
後來,經人介紹,霞認識了現在的老公剛子。剛子是個廚師,在縣城的一家酒店上班,霞和剛子結婚後,就跟著剛子一起來到縣城打工。
霞是個要強的人,她不想一輩子給人打工,她想自己創業。於是,她拿出和剛子結婚時的彩禮錢,在縣城租了一間門麵,開了一家小型超市。由於霞待人熱情,誠實守信,小超市的生意越來越好,幾年後,霞在縣城買了房子,把在農村的弟弟也接了過來。
我和霞成為同事的時候,霞的兒子已經五歲,小超市也轉讓了出去,霞在我們公司找了一份相對輕鬆的工作。
霞的老公剛子是個顧家的男人,他辭去了酒店的工作,買了一輛三輪車,每天天不亮就去批發市場進貨,然後拉到我們附近的小區去賣。
霞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常對我說,她能有今天,全靠娘家人和婆家人的支持,特別是她的老公剛子,對她更是嗬護有加,家裏大事小事從來不要她操心,就連她每個月的工資,剛子都不要她保管,說女人愛逛街,怕她亂花錢。
每次說到剛子,霞的臉上總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也為霞能找到這麼好的一個男人而感到高興。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好男人,怎麼會對霞大打出手呢?
帶著滿腹的疑問,我匆匆趕往醫院。推開病房的門,隻見霞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左邊臉頰高高腫起,眼睛裏充滿了血絲。
看到我,霞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哽咽著說:“田穎,你說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剛子他,他居然動手打我……”
我忙安慰霞:“你先別哭,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子他不是那種人啊,他怎麼會對你動手呢?”
霞擦了一把眼淚,斷斷續續地向我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剛子在一次送貨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叫梅子的女人。梅子也是做水果生意的,剛子給她送過幾次貨後,兩人就熟悉了。梅子是個離過婚的女人,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也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吧,兩人越走越近,後來,剛子就經常借送貨的名義去找梅子。
開始的時候,霞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可是,後來,她發現剛子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甚至夜不歸宿。而且,剛子的手機也設置了密碼,霞問剛子為什麼要設置密碼,剛子說,那是他以前的舊手機,他也不知道怎麼就有了密碼。
女人的直覺告訴霞,剛子肯定有問題。於是,霞趁剛子熟睡的時候,用剛子的手指解開了手機密碼。剛子的微信聊天記錄裏,果然有和那個叫梅子的女人的曖昧信息。
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霞的心如刀絞。她沒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維護的家,居然出現了裂痕。
霞拿著手機質問剛子,剛子見事情已經敗露,索性不再隱瞞,他向霞提出了離婚。
霞不同意離婚,她說,她可以原諒剛子的一切,隻要剛子能和那個女人斷絕關係,回歸家庭。
霞說,她之所以不同意離婚,一來是為了九歲的兒子,她不想兒子生活在一個單親家庭;二來,剛子出軌在先,是過錯方,如果離婚,剛子必須淨身出戶。而他們現在住的房子,寫的是兒子的名字,如果離婚,剛子將一無所有。
也許,正是霞的堅持不離,讓剛子惱羞成怒,他對霞大打出手,霞被打斷了三根肋骨,剛子被警察帶走了。
聽完霞的講述,我既憤怒又心疼。憤怒的是剛子的背叛和殘忍,心疼的是霞的遭遇。
我對霞說:“離婚吧,這樣的男人不值得留戀。你放心,我會幫你請律師,爭取讓你兒子的撫養權和家裏的財產都歸你。”
霞卻搖了搖頭,她說:“田穎,謝謝你。可是,我還是想挽回這個家。我知道,剛子他是一時糊塗,隻要那個女人離開他,他還是會回到我和兒子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