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天色漸晚,數百名金丹真人圍守在極地寒冰潭的周邊,熙熙攘攘。縱然他們中的絕大數人已然失去了耐性,可卻依舊不願離去,也不願打破這暴風雨前的寧靜。
因為在場的築基修士除了楚喬之外,皆言是在護靈陣中突然被雷威所擊,對外界所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而楚喬雖然身在護靈陣之外,但也是因白源三人的到來而離開,況且楚喬修為低微,先不說引動雷劫,單說是察覺到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極為困難。而且就現場目前的情況來看,並無任何可疑之處,沒有遭受過渡劫的異寶亦沒有異變妖獸。
是以在眾修的心中早已認定,雷劫之事定是與白源與易衍天四人有關。或許是他們之中有人引動的天道雷劫,或許是他們之中有人擁有須承受天罰的寶物,或許是他們之中有人知曉此事的原委,總之,這一道雷霆降世的真相定是在他們四人身上。
但是礙於白源與易衍天四人在青雲門和蜀山派舉足輕重的地位,諸位金丹真人確實所有顧忌,不願同時開罪,而是不約而同地選擇等待他們四人講明天劫一事。到時,一旦確定此事的“罪魁禍首”,即刻就會發動圍攻。因為機緣在前,所謂的投鼠忌器就會變得異常可笑,極少人會再畏首畏尾,很少人會繼續瞻前顧後。
對於從數以萬計的修士中脫穎而出、修煉至金丹期的人而言,放手一搏的果決與魄力,幾乎無人不有。他們更知道機緣對於結嬰化神的意義,更清楚如果想要在登天之梯上愈爬愈高,機緣這塊人人爭搶的墊腳石就萬萬不能缺少。資質不好,可以用心性彌補,心性不佳可以用曆練改善,可若是機緣不足,即便再怎麼苦修勤奮,再怎麼堅忍不拔,都很難有所成就,無法蛻變突破,無法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於是,在場的諸位金丹有人聚在一起拉夥聊天,有的幹脆席地而坐靜心吐納,看似輕鬆隨意實則暗藏洶湧、一觸即發,隻待白源四人現身,鳴響開戰之聲。
“小師妹,你身上的傷可是好了?”一直在藏靈陣旁靜坐休息的秦雨瓊突然察覺到了陣法的波動,隨即就看到一身白衣的楚喬款款而出,連忙起身問道。
此時的楚喬,再無之前渾身濕透的狼狽,而是豐容靚飾,楚楚衣衫,宛若出水芙蓉,明媚曼妙。隻見楚喬眼波粼粼,笑靨生春,柔聲道:“多謝三師姐為楚喬護法,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聽此,秦雨瓊的杏眸中精光一閃,神識更是不著痕跡地掃視過去。隻瞧眼前之人渾身靈氣飽滿充盈,眉目之間淡拂朗朗悅色,即便沒有恢複到修為頂峰,此時最少也是複原了七八成。“師妹的體質果然不凡,隻用短短的一個時辰便已療養好身體。這不僅是在你們五名築基修士中出類拔萃,更是比同樣遭受到雷威的四名金丹修士要強呢。”
女聲婉轉柔和,但落在楚喬的耳畔,卻敏感捕捉到了一絲銳利的試探,更是不知怎的竟突然揣摩出了一抹妒恨,即便其被深深掩藏,或許連秦雨瓊自己也未曾察覺,但是此時此刻,楚喬確確實實把握到了秦雨瓊這股令人匪夷所思的情緒。
不管心中如何震驚,如何疑惑,楚喬的唇角間始終是噙著恰到好處的笑意,未增分毫,未減分毫,從未有所更改。
“三師姐真是過獎了,我隻不過是有幸在碧水寒傾潭中浸泡過幾年,而今更是得以在極地寒冰潭中淬煉,身體強度可能是略微高於其他四位築基道友。但我之所以能夠從此番雷威中全身而退,應是得益於大師兄所贈的這件白玉霓裳衣。全賴於此衣的防禦之力,我才未被雷劫餘波重創。至於其他四位金丹真人,我私以為他們其實也未有大礙,或許他們是想將修為恢複至巔峰,才會遲遲未出。”
楚喬的答話句句屬實,並未有任何虛言之處。她的煉體大業,雖然龍嘯拳因修煉時日較短還未見效,但碧水寒傾潭與極地寒冰潭的淬體,尤其是在極地寒冰潭中浸泡足足三天有餘且不斷吸納潭中的寒冰氣息進入肉身,的的確確已大幅凝實了她的血肉骨筋,增強了她的身體強度。
可以說,她的肉身強度已遠非同階修士所能比擬,與金丹修士相比亦毫不遜色。再加上下品寶器白羽霓裳衣的保護,是以,她當時也隻是因承受雷霆而靈力震蕩導致昏迷,並未遭受實質性的傷害。而在藏靈陣中所謂的療養,隻不過是在平複她體內的靈力餘震,而此種小事,身為聚靈之體的她當然無需費心,隻要讓身體自發修複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