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2 / 3)

“不。”

“不?”親吻掌心,鳳眼抬起,“容我猜猜,那姑娘被你帶到傲鳳樓還是活的,姓曹的給了你一棵算盤珠子,讓那姑娘死命捏住,騙她這樣可以活命,那姑娘信了。可你……還是很盡忠地在傲鳳樓的廂房內殺了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回回護衛臉色突變。這男人……怎會推演得如何逼真?

見他微不可聞地點頭,施鳳圖臉色不變,聲音卻索然無味起來,“你們……真是下得了手。兄台,我再問一次,你、想怎麼死?”

“要殺就殺,老子怕你不成。”

“……不必選了,你會被砍頭。”咬著指尖,他拉她站起,瞳子望著遙遠夜空,揚聲道,“知縣大人,這樣可以結案了嗎?”

知縣?待要問,卻已有人答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漆黑寧靜的大街一下熱鬧起來,燈燭瞬間全燃,各個宅子內也走出三三兩兩提燈籠的人。眾人聚合一起,為首的正是慶元的知縣大人。

“哈哈哈,多謝施四公子,若不是四公子想出此計,這案隻怕又成了陳年公案。”知縣大人走上前與施鳳圖拱手,已示意官差抬走五名黑衣人。

“大人辦案,小民自當配合。”放開她的手,施鳳圖回以一禮。

“哈哈,若慶元多些施三公子施四公子這樣的人,本官寧願解甲歸田,與四公子煮酒聽曲啊。”

“大人過獎。”

“本官也不多話了,要回去過堂問案。那曹公子本官已差人去拿,施四公子放心。”

“謝大人。要小民隨去問話嗎?”他在笑,很奸詐地笑。

“不不。”知縣大人搖手,“四公子與本案已完全無關,什麼時候方便,什麼時候去都行。”

施鳳圖沒再說什麼,知縣大人帶著一隊官兵喝斥一陣,也慢慢走遠。直到大街恢複原有的寧靜,他垂頭,倏問童定:“三哥送了多少本《宋提刑洗冤集錄》給那官兒?”

“三十本。”

“賺得他。”他拂袖,轉身背對兩人,“緋鶴,你隨童定回去吧。”

“你呢?”

“我隨後……”

她突然衝上前,緊緊抱住他的腰,貼得密不可分,“不要,我要陪你。”

盯著腰間緊握的手,他搖頭,“夜深了,你回去歇息。”

“不要。”

她意外的堅持讓童定微怔,正想讓她別打擾四少,又聽施鳳圖道:“我會回去的。”

死抱他的腰,腦袋擠過他的腰側,如磨盤般轉轉轉,轉到與他麵對麵,眼對眼,手還是抱在腰上,“你說要我以妻子愛夫婿的心愛你,怎麼,這麼快就說話不算數。”

四少好像沒不算數吧?童定皺眉,不明她為何突然黏四少黏得如何緊。

“童定,你回去。”施鳳圖背影未動,似歎了聲。

“四少爺……”

“回去。”語中夾了不耐。

童定不再多言,應了聲,轉身便走。四少不喜有人跟,多半是想自己靜靜。可,曲姑娘為什麼突然那麼黏?直到走遠,童定仍想不明白。

然而,那一夜,施宅的燈火,直到施鳳圖安然回來才熄滅。

特別是住了主子的數個院落,等到有下人回報,說四少爺是微笑著回鳳院的,院落的燭火才慢慢滅去。

“童定已經走了,緋鶴,放開吧。”溫如白粥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不放。”她賴皮,將臉磨蹭他光滑的胸。因為衫子破了,她的臉直接貼在裸露的胸膛上,又滑又軟,軟中帶硬,還是冰涼的,好舒服,比麵團放在臉上舒服多了。

立即,她決定喜歡這種感覺。

“緋鶴,你這麼黏我可是第一次,我真要以為……”

以為什麼?他沒再往下說,手伸到後腰,要拉開她的手。

“不放不放。”跺腳,她抱得更緊。

“……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想抱我?”風中夾上一絲歎息,是他的。

“你不開心,你心裏煩悶,對不對?你想一個人靜一靜,想撇開我,是不是?”

“緋鶴,放手。”軟發在胸口蹭來蹭去,弄得他癢麻不已。無奈,他試著退後一步,想拉開她。他退一步,她卻抱得更緊,整個人完全貼上去。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你說了要我用妻子愛夫婿的心愛你,不許反悔,我不反悔,你也不能反悔。”賴皮地跳腳,鼻頭磨了磨淡香的衣衫,借機多吃幾塊豆腐,“四少爺,傲鳳樓死了人,你其實很難過,對吧!雖然你什麼都沒說,卻總在可憐那個姑娘,她已經下葬了,凶手也抓到,你可以放心,可以不用去想了。”

這人,真的有股子四大皆空的味道呀,難怪和尚說他有慧根,如若他不是一心想做商人,怕真會成了……呸呸,亂想什麼,他為商奸詐又心思陰沉,根本不會讓對頭好過,就算做了和尚,也是個酒肉和尚。

剛才,他是不是又覺得一切都沒味道起來?

不許,她絕對不會再放他一人清靜,鬼知道等他清靜下來,又會想出什麼整人的法子,說不準又要去尋死。

“啊——”她突然哀叫,抬頭瞪他,“你又想去尋死對不對?”

“……”他閉眼再睜開,眼中已有跳躍的情緒,“我已經許久沒想過要尋死了,曲緋鶴,你非得惹我生氣嗎?”

“不尋死,半夜黑漆漆的,你一人清靜什麼?四少爺,不是我說啊,你容貌俊俏,夜裏一個人在路上走,難保不會被那些有奇怪嗜好的人看中,你功夫又差,若被他們捉到,把你吃了……”

“曲、緋、鶴!”

生氣啦?快變臉快變臉……

她呀她,就是惡劣,就是喜歡他那股子憂鬱的味道,卻又偏生看不得他憂鬱,逮到機會就讓他變臉可是她的樂趣呢。

方才他轉身,看不到表情,聲音卻是白粥般歎然,聽得她……心憐又心氣,他怎麼能在說了要她用妻子的心愛他後,一轉眼就將她排在心門外。

他不是多情人,他近乎吝嗇,可……他就不要給她希望呀。給了她希望,卻又突然不理她……啊——可惡!可惡!可惡!

咬牙,她一時發狠問道:“四少爺,我會用妻子愛夫婿的心來愛你,你呢?你會用一個夫婿愛妻子的心愛我嗎?”

他不語,腳步微微頓退。

察到他的微退,她眯起眼,笑容完全斂去,“四少爺,你當我說著好玩啊?”

鳳眼輕垂,任她凶凶地瞪著,久久久久……

她沒有經商的天分,也不曾有勇有謀地為他找潛藏的殺手,成天隻知道玩麵團捏泥人,但……她懂他,這就夠了。人生在世,勿需言語太多,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自己的妻子,不能錯過,一但錯過,他會後悔。絕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