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天帝國七十九城中,都有一條名為寧安的街道,在這條街道上,坐落著教廷在每個城市中建立的教堂,而每個教堂的主教,都被人在暗中稱為“寧安街教父”。
明麵上從不介入大陸紛爭的教廷統治著人民信仰,雖然並不反對貴族專權,可適可而止地宣揚善待平民的教條得到無數平民的認可與擁戴,時而會接濟平民並無條件地為平民提供醫療援助,為教廷籠絡了數不勝數的民心人望。
在這樣的背景下,寧安街教父應運而生,在寧安街上,貴族也必須收斂趾高氣揚飛揚跋扈的姿態,得罪教廷,等同與全大陸的平民階級作對,哪怕隻是輿論攻勢,也足以毀滅一個位高權重的貴族世家。
當天邊翻起魚肚白時,黎明的晨曦將光明再次攜入大地,珈藍城城防軍大營中,白燁卻依然沒有入睡,在上官鴻的房間中與上官韜徹夜論策,定計未來。
沒心沒肺的龍影已經在偏房中呼呼大睡,絲毫沒有半點居安思危的覺悟。
“經過昨夜的動蕩,珈藍城急需時日恢複元氣,損毀的劍武門和塔蘭街都需要人力物力財力來重建,我的建議是利用好博朗科家族與萊卡特家族巨額的財產,一方麵接納各地難民,不但給他們棲息之所,並讓他們為珈藍城的重建和發展做出貢獻。另一方麵,通過誅滅這幾個貴族世家來贏得民心,迅速擴張兵力,如果我沒有預料錯誤,遲則半月二十日,快則十日,珈藍城又將麵臨一次嚴峻的挑戰。”
低頭俯視著熾天大陸南部的軍事地圖,白燁皺眉不展,珈藍城地處南部邊境,能夠在短期內威脅到珈藍城的鄰城至少有兩個,葉秋城與沙雷城。
許久不見上官韜說話,白燁抬起頭看到對方神色古怪地盯著他,問道:“怎麼了?”
“我真懷疑你究竟知不知道大陸的法則。貴族財產甚至比人命還要神聖不可侵犯,就算是克裏斯蘭帝王誅滅了王公大臣,也不敢將對方的財產收入國庫。”
表情一愣,白燁隨後問道:“那財產去哪裏?難道埋了?”
上官韜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是,一般來說,貴族獲得死罪,其財產都會被子嗣宗親繼承,如果是全族被誅的情況出現,無主的財產會交托給教廷,教廷會將這筆財富作為救濟平民之用。”
“那意思是,博朗科家族等等這些人的財產,天亮就要給教廷送去?”
上官韜沉默著點點頭。
沉思片刻,白燁忽然笑了,輕鬆地說道:“你隻管將這些財富據為己有,教廷派人來要,拒絕就是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上官韜不確定地問道:“你是想要把教廷也拖進這潭渾水中?”
輕笑著的白燁說:“當然,現在整個大陸都認為上官家是斯圖爾特家族的盟友,教廷如果這個時候對上官家發難,勢必會在外人眼中造成教廷與達古麥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存在,別說斯圖爾特家族會將教廷列為敵人,恐怕就連克裏斯蘭皇室,也會猜忌兩者之間的關係,總之,這個時候,得罪教廷,不但無弊,反而有利。”
已經對白燁佩服地五體投地,上官韜盡管心思敏銳,但還稍欠火候,出謀劃策上,有白燁作為助力,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更何況上官韜與白燁相識不過一日,但已經對白燁徹底信服並深懷感激。
“假如教廷考慮到這層關係,必然也會猶豫不決,所以,我們不用擔心教廷會來報複。”上官韜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
商議了細節之後,天已大亮,一夜未眠的上官韜沒有半分睡意,這個時候,神經依然緊繃著,絲毫不能有半點大意。
沐浴之後換上新的官服,十二歲的上官韜穿著紫色朝服略顯稚嫩,但經過昨夜的殺伐洗禮,此時此刻,上官韜已經隱隱有了大人物的氣度風範。
正當寧安街上傳來悅耳悠揚的聖歌時,珈藍城最高的建築物,一座古韻盎然的鍾樓上,響起了陣陣鍾聲。
咚咚咚……
整個城市都能夠聽到鍾樓上發出的鍾聲,那是一種在大日子才會出現的情況,城主在召集全城百姓。
昨夜珈藍城兩處地方的激戰根本瞞不了閉門不出的平民,劍武門與塔蘭街上驚天動地的動靜,足以讓他們徹夜難眠,懷著忐忑的心情,平民們三五成群朝著城市廣場走去。
偶爾有路過塔蘭街的平民則是惶恐地發現,塔蘭街上斑斑點點的深紅色汙漬,怎麼看,都像是無刷衝刷掉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