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1 / 3)

詩曰

與世無爭三大寶,醜女薄地破棉襖。

醜女不招貪色鬼,薄地不怕長蒿草。

破襖不怕小人盜,心安理得樂逍遙。

花豔芬芳引蜂蝶,肉香魚腥招饞貓。

話說宗馬怎麼也想不通 ,帶去雲龍山興化寺的假金矛怎麼會在木盒裏。真金矛何時丟失的呢?莫非翻車落水時被人偷梁換柱?或者是自己在馬車上小憩時有人做了手腳?再者是與蒙麵人廝打時被魚目混珠?那日,幾個蒙麵人分明是和尚所扮,他們或許是明空方丈唆使?這下倒好,落了個欺君之罪,仁弟羅成也受到詿誤。

李世民命宗馬、羅成二人限期追回金矛,不然“提頭來見”。宗馬對羅成說,興化寺的和尚已經認識自己,如果是他方丈派人路劫金矛的話,再去追問必然會碰一鼻子灰。他說雲龍山的和尚不認識羅成,隻好讓羅成去興化寺一帶,自己在華山領域分頭明察暗訪。

長話短說。這日,羅成傍晚時分趕到興化寺對麵的小樓子。小樓子並不小,近千餘戶人家。坐落在雲龍山下一爿較為平坦的地帶。羅成尋一“金家客棧”,招呼店小二栓了白馬,一路風塵仆仆感覺疲乏,用了晚餐,便臥榻而眠了。

這客棧坐北麵南,與興化寺隔緊鞍道相望。三間小瓦門樓,門樓上掛著“金家客棧”的招牌,兩側土坯牆上長滿雜草。門外搭一茶棚,棚下擺設茶座。從門樓穿堂而進,便看到一排間隔的客房。客棧的主人叫金有福,名曰金有福,卻在他臉上讀不出“福”在何處。他嘴邊蓄著與頭發一樣花白且雜亂的胡子,前額和眼角刻滿了深密的皺紋,裏麵仿佛包孕著對早逝伴侶的冥思以及對傻女兒的困惑與無奈。以致連那本應發出倔強光芒的眼睛,也平添了許多倦困的成份。他以開店兼賣茶水為業,依靠對麵興化寺的靈氣和名氣,金家客棧的生意也格外興隆。由於人手不夠,金有福還顧了遠房侄兒金六做幫手。當年他的老婆產下小女兒時因為大出血而英年早逝。膝下兩女尚未婚配。長女叫金翠玲,半臉白斑,兩顆門牙露出唇外,瘋瘋癲癲,天生的癡呆。眼見三十歲的老婆娘了,卻不見引線搭橋的紅娘,人稱金大姐。小女兒名叫金豔萍,與姐姐判若異母所生。白嫩粉紅的臉蛋,微微上翹的小口,雙眸恰似兩汪清澈無暇的水,濃黑的眉毛又似修飾過的新月,身材標致勻稱婀娜多姿。她天生聰慧,人稱金小姐。金小姐自幼生性頑皮,常常跑到對麵的興化寺,不僅看武生操練,跟著比劃,學點拳腳,而且喜歡聽僧人們朗誦經書、跟著讀書習字,與和尚們作詩答對,一個農家少女倒也文武兼備。對於她的婚事親朋媒妁、浪蕩公子踏破了門檻。金有福放出一句話,長女嫁不出去,誰也別打二閨女的主意!盡管如此,還是有人對金豔萍單相情思,欲摘花魁。

雲龍山南邊一裏路之遙有個汪樓寨,寨裏的李員外寶地百頃,騾馬成群,卻是有名的吝嗇鬼。他仗著自己文墨功夫一貫戲弄百姓。去年收租時就在門口築起高台,還請來三個文客,把佃戶、長工、侍女們喚來說:“我李某人童叟無欺,今有一對聯,如果有人對得上,當年租子一粒不收,而且還可以領到工錢;對不上,租子加倍,工錢全部扣下。”在高台上呷了口茶,清了一下嗓子,哼出了上聯,“下雪如下水,下到地下變成水,一回費了兩回事,老天不如幹幹脆脆去下水。”念完,洋洋自得地環視一遍場子,連連催道:“哪位鄉親出來作對?”台下也湧來不少好奇的旁觀者,人們先是麵麵相覷,接著一陣熙熙嚷嚷,卻一籌莫展。

忽然,隨著一聲“我來對”,人群“嘩”地分開,金有福的二女兒金豔萍箭步走上台,大聲說了句:“這有何難!”正如一鳥入林,百鳥壓音,頓時語驚四座。

李員外一愣,仔細打量一眼金豔萍,見這二八佳人風姿卓越,心想,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大字難識一口袋,倒敢逞強,藐視地說:“好吧,你對,自找沒趣。”

“李員外聽著。”金豔萍說,“油餅似油紙,吃到肚裏變成屎,一次費了兩回事,員外不如幹幹脆脆去吃屎。”

“轟——”場上場下的人都大笑起來。對得好,對得好!鄉親們喊著。台上李員外請來的貴賓們見這場合驚慌失措,一個猴臉紳士摸樣的人把桌子一拍說:“放肆!大膽刁民竟敢辱罵李老爺,捆起來!”

幾個家丁正要上前,“慢!”李員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裝著豁達大度的樣子說,“君子不見小人過,我李某人向來以理服人,讓我的朋友出一對聯。說話間,一位中年和尚趾高氣揚站出來,藐視地斜視一眼金小姐,搖頭晃腦地說道:“女卑為婢女又可為奴。”和尚利用離合漢字結構,“女”、“卑”合為“婢”,“女”、“又”合為“奴”吟出一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