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送暖偷寒起禍胎,鴛鴦難舍戲水來。
古道多少風潤事,害得彌勒笑口開。
再說李闖定睛看時,場內閃電般多了一個小和尚,早已穩穩地接住彈丸。和尚傻嗬嗬地走到執彈弓的人跟前,指著場內仍在搏鬥的羅成和鎮四海問 :“嘿嘿,你想要射殺那個矮胖子?還是想要射殺那個小白臉?”那人見和尚尖嘴猴腮、猴一般消瘦,嘴角流著口涎,蔑視地向場內一指說:“看到嗎?射殺那個瘦些的小白臉。”
“奶奶的,你不也是瘦小的嗎?”和尚自言自語說著,掂掂手中的彈丸對準羅成瞄了瞄,突然轉身一甩,執彈弓的一個“好”字剛出口,“啪——”門牙被鐵彈丸擊斷兩顆,瞬間滿嘴鮮血流溢。
半路上殺出個搗亂的傻和尚。李闖氣急敗壞地叫道:“來人!快給我教訓這小雜種!”
“阿彌陀佛——奶奶的,老雜種,你敢罵小衲?”小和尚看著李闖,是曾相識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話沒說完,一根木棒向他劈頭砸來。小和尚也不躲閃,咬牙瞪眼微微下蹲,叫聲“開”,隻聽“啪!”,木棒齊刷刷斷成兩截。不少看客被這邊吸引,一陣“噓”聲。小和尚放聲怪笑道:“奶奶的,想打架?”
那人驚恐萬狀,自知雞蛋碰不過石頭,撇下手裏的半截木棍,拚命擠出人群逃之夭夭了。
李闖暗自佩服,好個禿頭功!聽話音好像缺少心眼,我倒要戲耍於他。湊上前去說:“不打了,不打了,小師傅武功超群,請高抬貴手。”
“奶奶的,這還差不多。”小和尚趾高氣昂地說:“大人不怕小人怪,出家人慈悲為懷,不打就不打。”說著轉身要走人。
李闖趁機向另一個幫手使個眼色,那幫手跟上小和尚掄起大刀就劈。小和尚覺察背後有響動慌忙向右側身躲閃,那刀擦左胳膊劈下,痛得小和尚捂住擦傷“哇哇”大哭著說:“奶奶的,說話算放屁!出家人不慈悲為懷了——”他在地上轉了兩圈,誰也沒有看清楚小和尚是怎麼轉到拿刀人的麵前的,拿刀人的一雙眼球就被摳了出來,垂掛在兩腮,鮮血淋漓,樣子猙獰可怖,痛叫得鬼哭狼嚎一般。
李闖大驚,向那些幫凶直叫:“這還了得,都給我上!殺了這傻和尚!”
這時人群中跳出一個手持馬鞭的人。李闖仔細端詳這人,不禁大驚失色,不由自主地抬手撫摸著左臉上的傷疤,自語著“東郭玉?他沒死?”接著又衝出七八個和尚,個個摩拳擦掌,如猛虎下山。李闖料想沒有便宜可賺,叫聲“撤”,一幫打手簇擁著李闖慌忙逃竄了。鎮四海見隻剩下自己孤寡一人,也無心戀戰,跳出圈外追隨李闖一夥而去。
看客們有的搖著頭,有的伸出拇指意猶未盡似地陸續散去。
卻說興化寺院外的東麵有幾十畝“寺地”,平常種些瓜果蔬菜、糧食之類以濟眾僧。這天是智建帶領增成、增收、路撿等幾個和尚到田裏澆水。出了寺外,一行人發現金家客棧門口人頭攢動。小和尚路撿好奇,嚷著要去看個究竟,被師父拒絕。誰知挑水當中智建還是發現不見了小和尚。眾僧皆知道路撿小和尚不守本分,經常惹事生非,師徒們放心不下,來到金家客棧門前尋找路撿,這才有了上文的一幕。
眾人圍攏來瞧看小和尚路撿的傷勢,雖然骨骼沒有大礙,但是褂袖爛了一塊,胳膊被刀擦出的殷殷鮮血染紅了藍布衫。增成說:“智建師父,趕快去寺裏給師弟療傷吧。”和尚們都知道智建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年齡雖然幾近半百,卻仍然英俊瀟灑;不多麼魁梧,卻身材勻稱;一雙眼光如寒星,兩彎眉渾如漆刷;走起路來步履帶風,有搖地貔貅臨座上之威嚴。他略思一下說:“不妥,方丈如果知道了內情,你我都要倍受責罰。”正在大家無計可施的時候,增收和尚說:“不如先讓師弟到金家客棧暫住幾日,待傷好以後再回寺裏,這樣興許能瞞過方丈。”智建點點頭說:“這倒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