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一步踏進禦京城,不著桎楛也牢籠。
內憂外患理萬機,小姐怨恨何澄清?
惡有惡報待他日,善有善終菩薩明。
當初李闖惡盈貫,落得陪妻共喪命。
話說散戲以後金小姐與戲班依依惜別,兩個丫鬟把她引領到李世民的書房,各自退去。這時,李世民款款走近金小姐,見卸了妝的小姐如此楚楚動人,暗自驚歎,兩眼在小姐身上掃來掃去,像欣賞一朵盛開的蘭花,又像在等待對方的請安問候。金小姐被看得手足無措,低著頭,雙手捏著衣角站在那裏無言以對。
“朕向小姐請安了。”還是李世民打開了尷尬的局麵。
金小姐聽到對方的話像被蠍子蟄了一下,細語道“民女向皇上請安。民女不知道朝中的禮儀,還望……”
“不知不為怪。”李世民麵帶笑容,坐下道,“不知好啊,其實朕討厭那些規矩禮節,阿諛奉承,哼哼哈哈,假多真少啊!繁瑣死了!哪比得了黎民百姓呀,說話張口就來,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朕真想過那馳騁疆場,大喊大叫的痛快日子。不說了,小姐姓甚名誰?拳腳功夫在哪裏學的? 噢,落坐說話,坐下坐下。”
金小姐順著李世民手指的太師椅,坐下道:“民女姓金,俺的家與興化寺一路之隔,常去寺裏玩耍,跟和尚們略學點滴。”
“怪不得,”李世民輕輕籲了口氣,“你不說朕也知道,明白為什麼嗎?”
金小姐說:“民女不知?”
“雲龍山是太上皇與朕敬仰的聖地,朕曾經在興化寺避難,大概一個月有餘吧,對他們武僧的招式也略知一二。你戲台上的動作朕一眼就看出來了,是在興化寺學的。”
金小姐漸漸不那麼拘束了,說:“這麼說你是個文武全才的皇上了。”
“哪裏哪裏,你可甭學那些人拍馬……”他忽然覺得自己措辭不當,改口道,“怎麼又入得匡家戲班呢?”
一句話勾起金小姐的悲憤,她麵呈憂鬱地說:“說來話長,本來民女不是匡家班的演員,隻因家裏遭遇禍殃,這次是來長安告……”
“報——”一個響亮的聲音打斷了金小姐的回話,那人單膝跪道:“稟皇上,付斌將軍求見!”
說話間付斌已經跟了進來,下跪報道:“萬歲,臣有十萬火急戰況稟報!”李世民看看金小姐說:“來人,安排房間好生款待這位金小姐。”兩個丫鬟引領金小姐出去之後,李世民說:“付將軍平身,西邊戰況如何?”
“啟稟皇上,突厥殘餘雖然集結大批漢人拚死強攻,但是在我將士的英勇抵抗之下,已經畏縮不前。羅士信將軍率部從左側截擊,大獲全勝。敵寇死傷慘重,恐怕一時難以再揭竿而起。可畏的是剛剛接到戰報,高句麗部已經攻陷我東北兩座城池,正以勢如破竹之勢向內地逼近。”
“高句麗?曾經手下敗將。”李世民坐不住了,來回踱著步,說:“立即召羅成、宗馬來見。”
付將軍說:“稟皇上,他們前赴興化寺還沒回來。”
“噢?朕忘了。想那宗馬還有羅成一去不複返不說,至今杳無音信,取一柄金矛有何難處?成不了大器啊!你等一下,朕賜密信一封,快馬告知二人。”
“遵命。”
回頭再說羅成在老袁頭燒餅案上摸了把牛耳彎刀揣在懷裏。看看天色剛剛日落西山,心想暫且歇息一會,待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找李闖算賬。便跳進金家客棧一客房躺下。一切做得輕盈快捷,看院的老者毫無覺察。
約莫二更時分,羅成聽得門響,就著門外淡淡的月光,抬頭看見一個人影摸了進來。這人燃亮隨身帶的蠟燭,照見一張床上有床棉被,走過去折疊緊了,嘴裏念叨著:“娘的,人去財空,一點值錢的毛也沒有啊。”這當兒,羅成悄悄下了床,輕輕把門關了,趁那人轉身尋找別的東西的時候,把卷好的棉被拿過來堵在門後。那人轉了一圈見再無值錢的東西可偷,反轉身來一看,吃驚道:“棉被呢?怪了,誰會偷我的棉被呢?還有黑吃黑的?” “在下白吃黑。”羅成趁機一手掐住那人脖子,一手扳轉胳膊。“哎呦——”小偷也不敢大叫,“好漢輕點,輕點,咱們都是一條道上的小偷,小字不親偷字親。” “誰給你一條道?俺乃羅成。” “羅……老爺……羅兄弟,熟人熟人,前些日子你與李闖的人打架,俺還幫著你助威呢。”“是嗎?”“是的是的,千真萬確。” “你是何人?”“俺是本地人,就住在雲龍山對麵的村子,姓毛,人送綽號‘神偷夜貓子’。疼死了,快放手。” “放你也行,必須答應一件事。”“羅大人請講。”“帶在下去找李闖。”“這……俺答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