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八月中秋白露,
行人路上淒涼。
小橋流水桂花香,
晝夜千思萬想。
惶惶終日不寧,
朝夕東奔西忙。
貧賤富貴共存亡,
爭得清風一場。
話說李世民負荊請罪於興化寺之後,回到壺口深思己過,效仿越王勾踐臥薪嚐膽。他一麵聽取大臣們的直言進諫,讓他們暢所欲言,積極采納正確的建議,對別人以往的過失既往不咎,身邊的人不再心存芥蒂,敢於為收複丟失的江山出謀劃策,哪怕是帶出來的宮女下人,也洗耳恭聽其願其怒,任其所便;一麵畢恭屈膝向羅家等將門悔過,贏得了眾臣民寬恕。
這日傍晚,壺口草原上碧空如洗,被驕陽曬了一天的青草散發出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正是炊煙初上的時候,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從南邊疾馳而來,掠過了在微風中不斷起伏的草浪。“噠噠”的馬蹄聲吸引了正在草叢中嬉鬧的羊群驚詫的目光,也使好多正在忙綠的牧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注目觀看。李世民初來乍到壺口時,唯恐暴露自己的行蹤,讓這一帶的黎民百姓關門閉戶,不準隨便外出,時間久了,眼看風平浪靜才放開自由,百姓們又同往常一樣耕種放牧。
棗紅馬徑直進了壺口小鎮,早有侍衛看得真切,迎上前接過馬來:“牟公公一向可好?”
“好好。”牟公公說,“皇上龍體可安?”
侍衛說:“皇上安好,憂國憂民,比在宮裏還忙,多次念叨公公咧。”
李世民著身素裝,正在臨時借用的屋裏同宗馬、羅成等幾位大臣布署戰況。牟公公來到近前“噗通”跪下,老淚縱橫地說:“臣罪該萬死!”
李世民觀這牟公公的胡須眉毛全白了,連忙說:“這些日子不見,牟公公為何如此憂愁?快請起,這不是皇宮,毋講三綱五常,君臣禮儀,繁瑣的禮節就免了吧。” 過來攙起他問道,“朕讓愛卿潛伏長安,觀察敵人動向,今日前來何罪之有?”
牟公公一臉慚愧,說:“萬歲可聽說那叛國投敵的丁風有個兒子叫丁玉?”
李世民說:“當然知道,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東郭玉,是丁風在大街上撿來的,如今是高句麗部落的統領。”
牟公公說:“他原本是臣的徒弟,臣當年在丁風門下傳授給他功夫,閑暇時便與丁風在棋盤上對弈,不知不覺中結為摯友。後來,丁風花了不菲的銀兩買通各個關卡,把臣推薦到皇上身邊,實則是讓臣為他們一夥推翻朝政,為了謀殺皇上提供信息。丁風、於繼明乃是李鋒和吳長軍的同黨,二人叛逆之後,仍從臣這裏刺探情報,臣利欲熏心,得到高念臣讓東郭玉送來的黃金、白銀,貪贓枉法,為他們效力。而今高句麗部落踐踏我大唐國土,殘害我大唐黎民,掠奪我大唐財寶。臣的義女也慘遭蹂躪!臣自知罪惡深重,把實情和盤托出,以賜一死,黃泉路上也走得舒坦一些啊!”
李世民聽罷,先是驚詫得龍目圓睜,氣喘籲籲,半晌說不出話來。然而,片刻後卻心平氣和地說:“天下奇聞啊,朕一向連點蛛絲馬跡都沒能發現,也難怪父皇與朕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瞬間毀於一旦,愧對山川五嶽,愧對大唐百姓。朕反複斟酌,該殺的首先是李世民呀!”說罷竟孩童般地嚎啕大哭。
牟公公悔恨交加,連忙同眾人勸慰李世民。宗馬說:“人非草木,孰能無過。皇上要以寬人之心寬己,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現如今大唐君臣通情達理,共憂國家生死存亡,高念臣必然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仁兄說的對。”羅成也道,“高句麗部落本就是不堪一擊,還聲言要取吾皇人頭,可那於貢帶來壺口的三萬人馬卻經不住末將萬餘將士的搏殺。剿滅高念臣指日可待。”
李世民拭去眼淚,話鋒一轉,對羅成說:“朕險些奪羅賢弟所愛,鑄成大錯,賢弟深明大義不計前嫌,朕對不住你。但願賢弟同金小姐白頭偕老,朕等著吃你們的喜酒。”
“區區小事皇上不必掛在嘴邊。”羅成歎道,“自從末將的白馬丟失以後,就沒有了金小姐的消息,還連累興化寺的一位小和尚身遭不測。”
“都是朕從中棒打鴛鴦,拆散了你們情侶。”李世民慚愧地說,“還望賢弟設法找到她以後,替朕求得她諒解為盼。”
羅成說:“眼下救國救民是當務之急。”
“對了,”李世民轉向牟公公,“鄧文玲送給朕的一位叫禰嬌的宮女,整日哭哭啼啼不願留在朕的身邊,煩勞你差人護送她回鄉。”
“臣遵旨。”牟公公應道。
“末將願往。”羅成接過話說,“俺與那禰嬌的哥哥相識,他現在興化寺出家做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