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二年春,先後擊破了銅馬、青犢、尤來等流民軍的劉秀把目光投向了盤據在鄴城(今河北臨漳縣)一帶的檀鄉軍。檀鄉軍說是“軍”,其實就是一群流民控製了鄴城,然後又陸續加入了不少的賊寇,漸漸的這股勢力越來越大,達到了二十多萬之眾,這股勢力誰的帳都不買,劉秀數次派使者招攬都碰了一鼻子的灰。不買帳也就算了,關鍵是這股勢力還時不長的對周邊進行騷擾掠奪,而鄴城附近是河北人口最密集、經濟最發達的區域,劉秀當然不能容忍這富庶之地被檀鄉軍搞得雞犬不寧。

一忍再忍,最後忍無可忍的劉秀決定出兵教訓下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鄉巴佬。看官們欣賞一下以下的陣容吧:大司馬吳漢、大司空王梁、建義大將軍朱祐、大將軍杜茂、執金吾賈複、揚化將軍堅鐔、偏將軍王霸、騎都尉劉隆、馬武、陰識。根據這華麗的出場陣容,我們確定劉秀這不叫教訓,而是滅門。出兵之前劉秀召見了吳漢,問他徹底擊潰檀鄉軍需要多少兵馬,吳漢沉吟片刻道:“三萬精兵足矣”

正守著鄴城吃香喝辣的檀鄉軍很快便刺探到漢軍來攻的消息,這使得檀鄉軍首領們很緊張。他們很清楚這二十來萬大軍打家劫舍、燒殺擄掠那是沒的說,但讓他們在戰場上排兵布陣,往來廝殺,他們不是不行,是從沒試過……但當他們得知劉秀這次隻派出了三萬人馬,大家笑了,在他們看來二十萬大軍對付三萬兵馬,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足以把對方淹得半死。樂觀的檀鄉軍陳兵於鄴縣東邊的漳水邊上,他們決定用漳河之水來衝洗自己屠殺漢軍後染血的軍刀。

麵對彰河邊上密密麻麻的檀鄉軍營,吳漢當然不敢急於發動進攻,他退兵數裏紮營。大帳內吳漢與部將們召開了一場軍事會議,在這個簡陋軍帳中的這次會議堪稱群星璀璨,這些部將隨便拉一個出去都是獨當一麵的主。主將吳漢居中、左右依次排開為王梁、朱祐、杜茂、賈複、堅鐔、王霸、劉隆、馬武、陰識。

開會的陣勢雖然華麗,但二十多萬檀鄉軍畢竟不是用來看的,龐大的敵軍就象一塊巨大的石頭沉甸甸的壓在大家的心頭。看見大家一言不發,吳漢率先開口打破了沉悶:“諸位兄弟有何破敵之策?”話音剛落,性急的馬武便嚷開了:“吳老大你隻要一聲令下,俺願當先鋒,殺光那群王八羔子,但是……”馬武的聲音猛然降低了幾度,囁嚅道:“吳老大,你這次帶的兵也實在也忒少了些。”撇了一眼馬武,王梁輕聲自語道:“說了半天全是廢話。”“你說什麼?”馬武耳朵尖,聽見王梁此語,頓時怒道。沒有理會馬武,王梁繼續沉默。

“要不吳老大向陛下再討要點兵馬,我必能穩守軍營等至援軍前來。”堅鐔長身而起,堅定的說道。

“其實以三萬精兵擊退二十萬賊軍也不是不可,隻是耗時需長,我軍可堅守營地,待敵軍衝擊無果,士氣低迷之時給予突擊,反複之下,敵軍必退。”一直閉目養神的王霸睜開眼,緩緩說道。

“老王八此計甚妙哇!”馬武原本就跟王霸關係甚好,一聽王霸發言,一拍大腿,興奮的叫道。王霸沒有理會,甩了馬武一個白眼,繼續閉目養神。

“君文有何妙策?”吳漢掉頭望向眉頭輕鎖的賈複,輕咳兩聲。賈複緩緩道:“依元伯之計,敵軍必退,但陛下希望我們全殲檀鄉賊軍,攻占鄴縣,如依元伯之計,則不能成。”賈複之言引來吳漢會心一笑,賈複接著道:“賊軍雖多,但戰力低下,且內部派係林立,相互之間號令不一,如我軍能集中精銳主力,趁賊軍攻營初敗,趁勢掩殺,再輔以左右伏軍夾擊,則賊兵必大敗,若敗軍逃至鄴城,發現城池已失,則賊兵必散,我軍大功可成。”

“哈哈哈!!!君文之計與我所想無差。便依君文之計”。賈複話音剛落,吳漢已仰天大笑。頃刻,吳漢大喝道:“賈複聽令,你率三千精騎伏於賊兵左翼,待敵軍敗退之際而出。”“得令!”“朱祐聽令,你率三千精騎伏於賊兵右翼,待敵軍敗退之際而出。”“得令!”“堅鐔、王霸聽令,你二人率三千精兵兩千弓箭手,務必守住營寨,將賊軍拖至疲軍。”“得令!”“王梁、杜茂、陰識聽令,你三人以王梁為主,給你們九千精兵,繞道而行,伏於鄴城外,待得到我的命令方可攻城,但務必攻下,攻不下便自行了斷。”“得令!”“劉隆、馬武你二人隨我帶一萬精騎,伺於營內,聽我號令突擊。”“得令!吳老大放心,俺一定殺得那群兔崽子有來無回!”眼見如此重任落在自己肩上,馬武得意的多吼了一嗓子,頓時召來無數白眼。

不出賈複所料,沒有把三萬漢軍看在眼裏的檀鄉軍於第二日便急不可耐地向漢軍營寨發起了攻擊。看著密密麻麻的檀鄉軍前鋒窮凶極惡向營寨撲來,堅鐔、王霸麵沉如水。負責弓箭手的堅鐔默默的在心中計算著敵軍距離“300步……200步……160步……”“放箭!”高高舉著的手重重揮下,堅鐔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