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劉秀的話徹底激發了鬥誌的岑彭,經過整整三日的思索,終於想出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如同一個精巧的迷宮,結構之複雜令人歎為觀止。這個迷宮最終讓岑彭一戰成名,也讓他的對手死無葬身之地。
作為計劃的第一步,岑彭故技重施讓朱祐和祭遵率軍駐防在鄧縣和東陽之間,自己則對鄧縣再一次發動猛攻。聽到鄧縣再次被攻的消息,延岑就像吃了雞血一樣,馬上點齊兵馬,火速向岑彭的大營撲來。但他的軍隊在半路被朱祐和祭遵攔住,朱祐和祭遵不是傅俊,這二人將營寨弄得堅如磐石,對於延岑的挑釁,隻守不攻。經過幾次衝鋒,延岑完全突破不了漢軍的防線,無奈之下隻得鬱悶的率軍折返東陽。
沒有延岑騷擾的岑彭再無後顧之憂,雲梯、箭塔、攻城弩,能用的家當全部投入了這次進攻。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漢軍士兵和數量眾多的攻城器械,秦豐的臉都綠了。他扶住城堞的手微微顫抖,不停的喃喃自語:“延岑呢,延岑在哪裏……”一旁的蔡宏看見秦豐這熊樣,輕蔑的撇了撇嘴,大刀望地上一跺,嗡聲嗡氣的對秦豐說道:“主公不必驚慌,有末將在,鄧縣必不會失。”秦豐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佯裝鎮定的咳嗽了兩聲,正待說話,漢軍箭雨突然鋪天而來,身前的城堞上,瞬間多了幾枝尚在搖晃的羽箭。秦豐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說了一句話:“鄧縣能否守住,就全托愛卿了。”話音未落,秦豐已經一溜煙閃下城去。蔡宏根本就沒有再看秦豐一眼,看著順著雲梯望上爬的漢軍,雙手一扯,將身上鎧甲擲於地上,袒露上身,右手持刀,左手握盾,暴喝一聲,一刀便將剛爬上城的一名漢軍士兵攔腰砍斷。
攻城戰異常慘烈,傅俊有些焦慮地對一直冷靜觀戰的岑彭說:“將軍,攻城勢頭已弱,要不要繼續派兵支援?”
“不必!告訴前軍,可以撤退了,記住,撤退之時,攻城器械務必全部丟下。”岑彭的臉上浮現出神秘的笑容。
“什麼?”傅俊聽到這命令,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這主帥莫不是被劉秀罵傻了吧。“將軍,攻城器械全丟下,那咱們還拿什麼破城啊?”“我自有安排,去吧!” 岑彭淡淡一笑,拍了拍傅俊的肩膀。
漢軍如潮水般的退下,丟下了一地的攻城器械。不知道什麼時候秦豐又回到了城頭,他看著滿是是血的蔡宏大笑道:“有愛卿在,劉秀能拿孤的鄧縣如何!”蔡宏沒有搭理秦豐,自顧自的安排人打掃戰場,將城下的漢軍丟下的攻城器械全部拉進了城內。對蔡宏的態度,秦豐不以為忤,繼續樂嗬嗬的自言自語:“岑彭啊岑彭,你連攻城的器械都沒了,我看你接下來拿什麼來攻我的鄧縣!”
第二日,秦豐大擺宴席,犒勞守城有功的將士。就在大家酒酣耳熱之時,有親兵進來報告,曾經被岑彭俘獲的幾名士兵逃了出來,現在堂外,自稱有重要軍情報告。
“哦?那快叫他們進來,他們受苦啦,孤要好好的安撫下他們!”秦豐的臉都快笑成一朵爛菊花了。
不過聽完這幾個士兵的報告,秦豐的笑容瞬間凝固,手中酒樽竟咣當一聲掉落在地。
“什麼?岑彭不是撤軍,而是進攻山都縣?”山都縣在鄧縣以西,如果被漢軍攻占,岑彭可繞開鄧縣直接向黎丘進攻。
“怎麼辦?怎麼辦?”秦豐又一次開始了喃喃自語。麵對主公的經常性失態,席上眾將早就習以為常。
“如此重要的軍情,你們幾個俘虜如何得知?你們又是怎麼跑出來的?”蔡宏一雙眼如惡狼一般狠狠的盯著這幾名跑回來的士兵。
這幾人嚇得撲通跪倒在地,細細陳述原委。原來這幾人在被關押時,聽見外麵守衛的士兵八卦岑彭,說是岑彭被劉秀的一封書信開了天眼,能知曉現在未來,岑彭已經算到鄧縣短時間內無法攻克,於是才做了一次詳攻,並且丟下了大量器械,目的是為了迷惑秦豐,而他的真正目標是山都。後來岑彭要求大軍連夜開拔,為了趕時間,將所有俘虜全部就地處決,而他們幾個躺在死人堆裏裝死,才躲過一劫的。
“原來是這樣。”秦豐緩緩撿起地上的酒樽,將樽中殘酒一飲而盡。眾將急忙獻上地圖,大家仔細觀看起來。在鄧縣和山都之間隔著一條沔水,岑彭奔襲山都必渡沔水。秦豐盯著地圖看了半天,突然仰天狂笑,“沔水岸邊,必是岑彭葬生之處!傳令下去,沔水北岸的守軍全部撤防,讓岑彭安心渡江。同時讓山都守軍全力守住沔水南岸!蔡宏你挑城中精兵,慢慢尾隨漢軍,乘其渡江之時發動突襲!這一次,我要來個江中捉鱉,哈哈哈!”當秦豐一口氣把所有軍事命令有條不紊的下達完畢之時,所有將領全都嘴巴張得大大的,不可思議地看著秦豐,那一刻,他仿佛戰神孫武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