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行巡的軍隊即將對栒邑發起攻擊的同時,馮異也正率軍奔赴在前往栒邑的路上。漢軍在隴底吃敗仗的消息傳來,馮異當即意識到,隗囂即將對三輔發動攻擊。

入關以來,馮異久居河西,曾多次擊敗企圖出川西進的蜀軍,對馮異頗為頭疼的公孫述甚至發動“車輪戰術”,派得力的將領輪流與馮異過招,但每一次都被馮異打得抱頭鼠竄,蜀地的將領一聽馮異大名無不心驚膽戰。

隴底之戰剛剛結束,馮異就接到了劉秀的詔令,讓他火速趕往栒邑布防。走到半路,快馬飛報,隴軍大將王元、行巡已率二萬精騎,乘勢出隴地,對關中外圍各要點發動攻擊,行巡軍即將到達栒邑城下。馮異聞報,馬上下令全軍急行,務必趕在行巡之前進入栒邑。經過隴底一戰,隴西鐵騎已經威名遠揚,馮異的部將們也都心有餘悸,紛紛勸他,認為隴右騎兵戰鬥力極強,而且大勝之後士氣高昂,不如避其鋒芒,先在其他地方駐防,然後徐徐圖之。

馮異耐心地告訴眾將:“栒邑是渭北重鎮,三輔門戶,一旦失守,則三輔動搖,長安震動。隴右鐵騎確實是天下精兵,戰力強悍,但卻失之驕浮,往往為逐小利而輕易深入。兵法雲‘攻者不足,守者有餘’。我們與他們正麵交鋒或許不是對手,但若能先入栒邑,則能占據城邑,以逸待勞。”馮異有理有據,絲絲入扣的分析讓眾將拜服,於是漢軍日夜兼程,終於趕在隴軍到來之前進入了栒邑。

馮異令全軍偃旗息鼓,緊閉城門,漢軍主力全部隱伏城內,隻將一些老弱殘兵布置於城頭,做出一副漢軍主力尚未到來的假象。

行巡的軍隊很快來到栒邑城下。看著城頭稀稀拉拉的漢軍,行巡大笑:“漢軍已如喪家之犬,紛紛逃回長安,三輔之地很快為我所有!傳令,全軍急速進攻,日落前務必攻下栒邑!”

隴軍眉飛色舞地向栒邑城下衝去,在隴西偏安了這麼久,他們早就想到富庶的關中去打打秋風。這將是他們兵出隴西以來攻下的第一個重鎮,一想到城裏的財寶和美女,這些士兵全都興奮難耐。

隴軍士兵很快衝到了栒邑城下,城頭上的漢軍士兵一見這些如狼似虎的敵人,轟的一聲四散而逃。隴軍士兵哈哈大笑,舞動刀槍,吆喝著搶上雲梯,爭先恐後地向城頭爬去。

“咻”的一聲厲響,一支響箭劃破長空。空蕩蕩的城頭突然湧出無數全副武裝的漢軍士兵。城牆上如暴雨般射出無數支羽箭,滾石檑木更是瞬間傾瀉而下。剛剛還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隴軍士兵一下子被打回到了殘酷的現實。慘叫聲四起,栒邑城下已是屍體遍地。

就在隴軍陷入混亂時,栒邑城門突然大開。漢軍騎兵潮水般從城內湧出,帶著淩厲的殺氣呼嘯而出。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隴軍猝不及防,正準備在城牆外散開攻城的隴軍甚至來不及集結陣型就被凶悍的漢軍騎兵衝擊得七零八落。“集結隊伍,準備迎戰!不準慌,違令者殺無赦!”行巡揮舞著佩劍,氣急敗壞大喝道。

然而,突然響起的漢軍戰鼓完全淹沒了他的聲音。整個栒邑城都敲響了隆隆的戰鼓聲,聲威震天動地。城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歡呼,一員白袍大將,舉著一口戰刀躍馬而出。那刀,寒若秋水,那眼,利如閃電,正是征西大將軍馮異。

在漢軍突然而猛烈的攻擊下,行巡的部隊就像受驚的兔子,崩潰而逃。行巡麵如死灰,知道無力回天,隻好率領人馬狼狽而逃。一擊得手的馮異可不會給他們這樣舒舒服服逃跑的機會,他親率騎兵長驅追殺,喪失鬥誌的隴軍兵敗如山倒,死在漢軍刀下的士兵不計其數,屍體遍布數十裏。在丟下了無數輜重、屍體和戰馬後,行巡終於狼狽逃離了馮異的追殺。

就在馮異大敗行巡的同時,駐守汧縣的祭遵也讓來犯的王元碰了一鼻子灰。祭遵,這個為了軍法連劉秀都敢得罪的“二愣子”,卻是個相當能打的猛人。彭寵造反之後,他一直在北方與燕軍作戰,最後利用燕國內亂成功平定了漁陽叛亂。他的部隊軍紀嚴明,戰鬥力極強,特別是因為長期在幽州與彭寵軍隊作戰,他的部隊在與騎兵對戰方麵經驗豐富。麵對在隴底擊敗吳漢、蓋延等人的隴西猛將王元,祭遵嚴密布防,堅守不出,王元猛攻汧縣數十日,折損了數千士兵,卻依舊隻能望城興歎。

原本打算兩翼齊飛,乘勝進擊關中大撈一把的隗囂一支翅膀被馮異打殘,另一支毛都快扇光了,也刮不起半點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