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裏,就是這裏。”樸敏花笑嗬嗬的正準備為美少年打開門,而站在她身後的少年始終沒有多看她一眼,兩個人之間保持著遠遠的一段距離。
“我自己來。”少年從樸敏花的手裏拿過鑰匙,“你可以走了。”
身上仿佛帶著一股不易接近的氣息。冷冷的。傲傲的。像孤自開在雪地上的忍冬花。
確定樸敏花離開了,少年才把鑰匙插進了鎖孔中。
房間裏的燈開著,少年走進去之後,原本緊皺的眉頭更加像是打結了。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還淩亂的擺放著沒有拿出去,襲麵而來的還有上一位酒醉客人留下的滿屋子的酒精味。他正準備去服務台退房的時候,突然間聽到從臥室裏傳出聲音,好像是在叫媽媽。少年猶豫了一下,走進臥室,他怔了怔,看著趴在床上睡得很熟的少女,心想,難道搞錯了嗎?
“小姐,小姐,醒醒。”他推了推正在熟睡的薑羽姬。
“媽媽……媽媽……你醒來好不好……羽姬乖,羽姬一定會很乖……”薑羽姬蜷縮成一團,眼淚從眼角不斷的滲出,可是她顯然是在說夢話,或者是做了有關於媽媽的夢。少年俯首打量著少女的臉,心角莫名的生出了疼痛,猶豫了一下,他想自己還是去重新換一個房間比較好,正在他準備把手移開的時候,薑羽姬突然間拉住他的手——“媽媽,媽媽,你別走,別走……”雖然看上去很年輕,卻已經有了一雙長了老繭的手。
“放開我!喂……”少年厭惡的將手抽開,他最討厭別人碰他了,從小到大也隻有家人碰過他,在學校裏也曾因為調皮的學生向碰他而遭到了他的攻擊,後來便有人在打賭的時候以此作為懲罰的條件,幾乎每一個試圖碰他的人都會被打得鼻青臉腫。
像是被太用力的反擊嚇了一大跳,薑羽姬猛地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擦了擦惺忪的睡眼,盯著眼前的陌生少年五秒鍾之後,大叫了一聲:“變態狂!”
——變態狂?
少年困惑的睜大眼睛,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薑羽姬把身後的一個枕頭砸到了他的臉上,她顫抖著聲音說:“你……你想把我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
少年饒有興趣的看著披頭散發的少女,露出嘲弄的表情,說:“沒有人會想對你怎麼樣的,其實我更想知道你想怎麼樣,這是我的房間,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這是你的房間?”薑羽姬這個時候才大夢初醒的環視了一次整個臥室,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她慌張的站起來,臉憋得像煮熟的螃蟹那麼紅,然後她顧不了自己的形象,不停的對著被自己罵作變態狂的客人道歉。
“不好意思!對不起!我……我……我實在太困了,所以……才會……”薑羽姬發現自己根本解釋不清楚之後,就變得更加慌張起來。
“這不是理由。”他冷漠地說,然後用有點可惡的口氣說,“我會跟服務台投訴的,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薑……薑羽姬……”她站在那兒哆嗦得厲害,可是對方的態度似乎很僵硬,正在錢包裏掏出身份證說自己要去退房,不管她怎麼說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心,她的火也一下子上來了,打量著他,在他準備走出臥室的時候,突然說:“Hey,小子,你是離家出走的吧!”
剛剛還氣焰囂張占有優勢的少年,一下子,整個人像是被凍住了。
“啊……叫金承範是吧?要不要我去警察局給你登記一下?”薑羽姬瞄到了他的身份證,笑嗬嗬的走到了金承範的前麵,邊清理著房間裏沒有清掃完的垃圾,邊說。
“喂!你瘋了嗎?”金承範氣得快冒煙了,他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向來冷冰冰的形象一下子變身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可是費了很大的勁才逃出了爺爺的視線,暫時還不想那麼快就回去受罰。
“那我們做個交易呀!”薑羽姬停下手上的活兒,抬頭對金承範說。
“什麼?”
“別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不準退房,不準換房間,就住在這個房間!那我就給你保密!”
想到爺爺凍結了自己的信用卡,他身上所剩的現金也並不是很多,根本住不起更好的旅舍之後,勉強的點了點頭。
如同不打不相識,兩個人這就算是認識了吧!
冰冷的世界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的,還是一直都沒有停止的雪。
窗戶敞開了一夜,金承範躺在暖暖的被窩裏,看著窗外那個寧靜的世界,腦海裏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找到這裏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會想回去。
他側了側身,看到了床頭被他拆開的手機,電池與機身脫離開,散亂的堆在一邊,誰的電話都不想接,一大堆重複而又無趣的的對話令他根本不想說話,解釋早讓他覺得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