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擦槍(1 / 2)

陸小果從沒想過會有跟朱拓同床共枕的一天,當然福來客棧那晚的烏龍事件不算。

床上的錦被柔軟簇新,蓋在身上的感覺一定非常舒服。王府的丫鬟想必還給錦被熏過香,味道清新而淡雅,有很好的助眠作用。

總之一句話,能睡在這樣的一張床上,絕對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陸小果卻不這麼想。

他望著那張床的眼神就好像裏麵隨時會跑出一大群毒蛇猛獸來。

朱拓坐在床沿,一邊寬衣解帶一邊慢條斯理的問他,“你睡裏麵還是睡外麵?”

那語氣熟稔得仿佛兩人已經是在一張床上睡了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

陸小果被自己這種不著邊際驚世駭俗的古怪想法驚得直接就從椅子上彈起來。

“王……王爺,我還是……回房睡比較好。”

朱拓停下,幽幽歎口氣,“王府裏有宮中的探子。”

朱拓突然轉移話題,陸小果有點蒙了,“什麼?”

朱拓繼續道:“這座晉王府自建成後,雖大半是我身邊的舊屬,但宮中和相府還是安插了不少人進來。”

陸小果道:“王爺怕自己的一舉一動受人監視?”

朱拓道:“受人監視在所難免,自我擔任魔教教主以來就一直被人監視,隻不過以前是魏無涯,現在是當今聖上。”

他說的雲淡風輕,陸小果卻是知道,這種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的滋味並不好受。誰願意自己吃喝拉撒時刻都在別人的關注之下甚至還有可能被記錄在小本本上?

朱拓輕輕一笑,“你想不想知道今晚在我這裏過夜的消息會有多久傳到聖上的耳朵裏?”

陸小果一愣,“王爺的意思是……”

朱拓笑意更深,“你又是否想知聖上會有何對策?”

說實話,陸小果還真就有點想了。他雖然並不擅長心理戰,但這種並不觸及皇帝底線的適當反擊還是勾起他相當的興趣。

“現在你選裏麵還是外麵?”

“裏麵。”

說完陸小果馬上就後悔了。他可憐的腦袋瓜分明還停留在朱拓前一個問題,方才的回答完全是下意識的。等看到朱拓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他的心又開始砰砰加速。

朱拓將外衣搭在床邊的衣架上,朝他走過來,“需要我幫忙嗎?”

“不必。”陸小果一邊說一邊像隻兔子般直接竄到床上,“我習慣穿著衣服睡覺。”

朱拓也不勉強,吹熄燈,著中衣在他身邊躺下。

陸小果趕緊轉過身,背對朱拓麵朝牆,仿佛這個姿勢讓他很有安全感。

屋子裏一片寂靜,靜到彼此呼吸可聞。

陸小果盡量放輕呼吸,身子緊緊貼著牆壁,恨不得與牆壁融為一體才好。

“小陸。”朱拓輕輕說道,“你以前與別人同床過嗎?”

“沒。”由於離牆太近,陸小果的聲音都帶著一絲悶悶的回聲,“我娘沒的早,打我記事時起,就是一個人睡。”

朱拓陷入沉默,就在陸小果以為他已經睡著時,朱拓幽幽開口,“我也是。離宮前,陪在我身邊的隻有奶娘,在我的記憶裏,從來沒有在母親身邊入睡過。”

陸小果不由自主轉過身來,“您的母親不就是太子妃嗎?”

朱拓道:“我並非嫡子,我母親隻是太子身邊的一名側妃。”

陸小果本想問朱拓他的母親後來怎麼樣了,但很快就想到懷寧太子一家的悲慘遭遇,便又閉上嘴。

朱拓卻明白他心中所想,淡淡道:“我母親沒等到謀反案便病逝了。”

陸小果鬆了口氣,但轉念一想,朱拓當年小小年紀便被迫離宮,他的母親一定飽受相思之苦,鬱鬱而終。而朱拓貴為皇孫,卻自幼遠離父母,他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怕也不比自己少。自己好歹還跟父親相依為命了幾年。

這麼一想,陸小果愈發同情朱拓,身體也不自覺朝他靠近了一些。

“公孫教主對您不好嗎?”

朱拓道:“師傅他老人家隻是有些嚴厲,嚴師才能出高徒,魔教的將來不可能托付給一個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貴公子,為了磨礪我的秉性,自三歲起,我便是一人獨睡。”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直到師傅把小蠟燭帶進魔教。”

陸小果一聽這句就覺得不對,頭都離開枕頭,上半身微微撐起,“小蠟燭?”

朱拓眼眸微垂,刻意不去看陸小果,“小蠟燭原本是我的貼身丫鬟,也是師傅賜給我的通房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