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幹大事業的人必有非凡的氣質,他三十歲時決不會說“好了”,四十歲時決不會說“行了”,五十歲時決不會說“夠了”,六十歲時決不會說“知足常樂”,七十歲時決不會說“夫複何求”,八十歲時決不會說“行將就木”。在他心目中,事業與生命同在,除非死神召喚,就壓根兒不考慮什麼功成身退。
長跑時,我們跑到一定的距離就會自然而然出現氣喘、胸悶、雙腳沉重、舉步維艱的生理現象,這種情形在體育運動中被稱之為“遭遇極限”。它使人心跳加劇,腰腿酸痛,感到渾身不適,想當即停下腳步,找個地方坐一坐,躺一躺,好好地休息休息。然而,隻要你能咬緊牙關堅持不懈,過不了多久,你的腳步就會重新變得輕快自如,胸悶氣喘的難受勁兒也逐漸平複。一位優秀的馬拉鬆運動員在全程42,195米的跑動距離內,至少也會出現五、六次遭遇極限的情形,這時他們的高招是在技術方麵調整步伐的頻率和呼吸的節奏,在精神方麵則惦記著國家榮譽和個人前途,你別說,這樣的高招頗為靈驗,往往能促使他們盡可能跑出最快的速度。
人生道路十分漫長,全程遠遠不止42,195米,其艱苦卓絕的程度要大大超過一場馬拉鬆比賽,每個人都必將遭遇大大小小至少數十次“運動極限”,有的人咬緊牙關硬是挺了過去,所以風風光光,有的人放慢腳步懈怠下來,所以庸庸碌碌。麵對“瓶頸效應”,各人的應對策略不同,結局自然迥異。這其中的學問說深不深,說淺不淺。
童年與少年的交界點大約在十二、三歲,那時我們無論是在生理上還是在心理上都會發生一係列劇變。青春期的最初階段,幾乎每個人都會對自己的身體發育變得敏感,半大的男孩從此關心自己的個子和力氣,如果個子比別人高,力氣比別人大,自然是顧盼自雄;如果相反,他就擔心被人嘲笑,遭人欺負,久而久之,這種擔心很可能會使他精神抑鬱,造成自卑心理。一個半大的女孩也從此開始注意自己的容貌,倘若比別人漂亮,心中自然甜美,漂亮的女孩子總能獲取更多的好處,那些醜小鴨相比之下黯然失色,境遇就差得遠了,心態很容易產生傾斜,難以找到平衡點。個子矮小瘦弱的男孩和相貌平凡醜陋的女孩較之那些身材高大英俊的男孩和容顏美麗姣好的女孩更早出現心理上的極限,沉重的自卑感使之感到沮喪和悲觀。如果他們意誌薄弱,卻又得不到及時的關心和適當的引導,那麼就會自怨自艾自暴自棄。反過來,如果他們意誌堅強,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將心思投注到功課上去,在學習成績上超過自己的假想敵,彌補先天不足所引起的失落感,那麼他們就大有希望順利通過第一道難關。
十八歲至二十歲則是少年時代與青年時代的分水嶺,在這個重要的轉折時期,人生的前景宛如晨曦一樣開始初露端倪,有的人將繼續深造,前途大可樂觀;有的人則要永別學堂,前程吉凶難卜。有的人很可能無法麵對現實,將自己歸入失敗者的行列,從此悲觀喪誌;有的人則會在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奮力直追,趕上甚至超越那些領跑的健兒,在事業上獲得更大的成功。我有一位同學,高中畢業後才開始學習電器修理,憑著自己的聰明和勤奮,不過幾年時間,就辦起了一個中等規模的電器修理行,而且生意越做越大。與此相反,某些天之驕子進了高等院校,滿以為混個四年時間,文憑就可到手,不必為將來犯愁。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進入社會後,他們才發現一紙文憑很難保證他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麵對這一狹窄的心理瓶頸,某些有名無實的大學生滿不在乎,錯過了修正自我的最佳時段,終於一事無成。然而其中也會有人意識到自己的知識結構存在缺陷,因而猛醒回頭,刻苦自勵,將拉下的功課迅速補上,同時在風浪中學會遊泳,在競爭中找準有利位置,他們的前途仍將一片光明。
孔子說:“三十而立。”在這個年齡,人們的事業就算沒有明顯的成就,也多少已有點眉目。但建立了小家庭,生活負擔壓在肩上,疲憊感隨之而來。事業要提速,難免會有點力不從心。馬拉鬆跑到這兒,少說也有十五公裏了,碰上爬坡路段,正是最費勁的時候,有的人心頭已蹦出了那句漢姆萊特的台詞:“to be or not to be,this is a question!”他可能選擇“not to be”,立刻就會掉隊;他也可能選擇“to be”,衝上那道陡坡,眼前境界頓闊,腳步也輕快了許多。跨過三十歲這道高坎,先前覺得沒有出路的,忽然柳暗花明;先前以為無可再搏的,又陡長了幾分心勁,有了新的目標。三十歲後,改變最大的往往是那些凡事好衝動的人,他們的血性降下去了,心境已日漸趨於平和,他們看清楚了現實與理想之間存在相當大的距離,誰也無法淩駕於對方之上,必須相互兼容,相互調適,以求達成和諧。三十歲後,一個人事業上了軌道,才懂得如何調整進取的節奏:急於求成,欲速則不達;節省體能,隨大流也不行;必須交替使用跟隨跑和領先跑的技術,完全發揮出個人水平,在第一集團中找準自己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