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天竺佛緣——佛教四大聖地之旅(1 / 3)

想象有一隻空花瓶,其內外在的空間完全一樣,隻有脆弱的瓶壁阻隔其中。我們的佛心被拘禁在凡夫心的瓶壁中,當我們開悟時,就像花瓶裂成碎片,內外在的空間融合為一。那時,我們突然了解到:它們從未分割,也從未相異;它們始終相同。——索甲仁波切

當我們試圖記述某些事情的時候,湧上心頭的總是當時的場景。但這個曾經叫“天竺”的佛教發源地,讓我瞬間回憶起的,不是場景,不是事件,不是悲喜,而是空無卻寧靜的心境。

其實直到今天,我仍然不能完全準確地講述藍毗尼、庫什那迦、鹿野苑、菩提伽耶這幾個佛教聖地給我的感覺。我不是屬於那裏麵的人,我隻是一個旁觀者,來了,走了,卻也能在這些地方沉得下浮躁的心。我想這是宗教給予人的寧靜的力量。

1、佛陀誕生地——藍毗尼

“藍毗尼或許是寂寞的。但是,也隻有寂寞的藍毗尼,才能保有其他聖地中少見的恬適靜謐與清澈安詳;包容人們在其中沉思異想;才能保護那位兩千多年前忍受著陣陣劇痛的皇後,產下將為世間點燃明燈的聖者。”——《印度旅遊》

絕大部分的中文書籍和網站,都把尼泊爾這個叫Lumbini的小鎮直接翻譯成:“倫比尼”。但我不知道在哪裏看到有人把它譯成“藍毗尼”,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名字,我覺得它很能代表我對這塊連草木都很有靈性的土地的感覺。

藍毗尼原來屬於印度的北方邦。1857年印度發生了反抗英國殖民統治的暴亂,尼泊爾曾經協助英國殖民統治者平定暴亂。作為回報,英國在劃定尼泊爾與印度邊界時,就把這一塊地方劃進了尼泊爾的版圖。當時印度人對這塊貧窮的地方並沒有在意。等到了1896年,考古學家證實此為佛陀誕生地時,印度人才無比驚訝並且視此地為佛教聖地。

現在,這裏成了唯一在尼泊爾國境內的佛教聖地,由於是佛陀釋迦牟尼誕生之地,所以又是佛教之源。我從奇旺坐了5個小時的汽車才來到藍毗尼。所有的導遊書上介紹說這是尼泊爾唯一的淨土。剛到的時候,很不以為然。從表麵現象來說,目前的藍毗尼更像個大工地。到處都是施工的卡車,到處都塵土飛揚。

我們住進了中華寺對麵的韓國釋迦寺,韓國寺正在修建,是到處堆滿建築材料的工地。宿舍房間很大,水泥砌成像炕一樣的便是床了。一年四季有很多修士在此清修。這裏吃住不用交錢,離開的時候任由心願布施。看厭了加德滿都旅店賓館堆砌的奢華,我和晶晶都反倒喜歡這裏。

這裏最重要的當然是佛祖誕生的花園聖地。中心是最重要的瑪雅。戴維廟,裏麵封存著據說是釋迦牟尼的腳印的化石。廟內有個身穿紗麗的西藏女子手持佛珠,獨自一人圍繞廟內叩等身長頭,不知她從哪裏一路叩過來。如果有終點,那麼終點應該就在這裏。我靜靜地看著她:這是我的同胞,原本她的等身長頭也許叩在布達拉或大昭寺的門口,原本她應該穿藏袍戴綠鬆石,而不是紗麗。

聖園的東南角有一棵巨大的菩提樹,粗大的樹幹需七八人方能合抱。樹旁便是佛祖的母親摩耶夫人曾經沐浴過的水池。據說當年懷有身孕的摩耶夫人在回娘家時途經此地,並在此沐浴,手扶無憂樹生下了佛祖。當年的無憂樹早已枯死,取而代之的這棵菩提樹舉世聞名。千百年來枝葉茂盛著,見證佛教在故鄉的衰落和異鄉的繁盛。

遙想唐高宗時期,中國禪宗聖人六祖慧能,在柴火間隨口的那句著名的偈語:“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絕對的虛無,何等自在。但這裏的菩提不完全就是這棵菩提,在梵語裏,意譯為“覺”、“智”、道”,佛教用以指豁然開悟的徹悟境界。

那些常年在菩提樹下靜坐冥思的僧人,是否覺得,這樣一顆有靈性的樹,會引導他們通向一悟而覺的道路呢?

離水池向北不遠,有呈圓柱形的阿育王石柱矗立。阿育王是古印度赫赫有名的孔雀王朝的第三代君主,他曾在公元前251年到藍毗尼朝聖,並立下石柱。石柱上有用古印度北部方言普拉克利語刻寫的文字,這是藍毗尼作為佛教聖地的明證。

法顯和玄奘曾分別於公元403年和636年來到這裏朝拜。但在此後的漫長歲月裏,藍毗尼湮沒無聞,直到19世紀末德國考古學家發現了阿育王石柱,並根據玄奘法師《大唐西域記》中的記載進行勘查發掘,才證實了藍毗尼園的地點,2500多年前的塵封記憶徐徐展開。

除了聖跡外,這裏有各國修建的佛寺。中華寺、韓國寺、緬甸寺、泰國寺……其中最有意思的是藍毗尼博物館,不知是哪個設計師的大作,紅磚砌成的圓桶形建築就仿佛遠古洪荒的磚窯,四周卻是一人高的蒿草,在夕陽中落寞地叢生著。裏麵保存有大量的古跡和尼泊爾各地不同特點的釋迦牟尼像與佛塔,形狀特征各異。我在夕陽西下的時候,穿過密密叢生的蒿草叢找到這裏,一下子就被這個建築迷住了,它和周圍的環境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它甚至更像一個年代久遠的廢墟。

緬甸寺旁邊有一個專門學習冥想的學院,由來自緬甸的Panditarama喇嘛創建。學院不大,像一個花園,極其安靜,院子裏總有白皮膚的老外,光著腳輕輕走著,旁若無人,若有所思。這是他們的早課——徒步冥想。在收拾得非常簡單幹淨的宿舍裏,有好幾個老外盤腿在床上打坐,靜坐冥想,據說他們一坐就好幾個小時。

所謂的冥想就是停止知性和理性的大腦皮質作用,而使自律神經呈現活絡狀態。簡單地說就是停止意識對外的一切活動,而達到“忘我之境”的一種心靈自律行為。學習冥想後,人的想象力、創造力與靈感便會源源不斷地湧出,此外對於事物的判斷力、理解力都會大幅提升,同時身心會呈現安定、愉快、心曠神怡的感覺。和瑜珈一樣,冥想是非常特別的運動。

院子裏碰到了一個在這裏服務的緬甸女孩,她很開心地用簡單的中文和我說話。她是緬甸和中國混血兒,在這裏服務已經三年了。我幫助她把英文的學院作息時間表全部翻譯成中文。

“你若有空也來,學習了冥想,可以看到很多東西。”她又指指院子裏盤腿靜坐的歐洲女子,

“你看她,左腦平靜下來,意識在聽右腦的聲音。”人世間有很多的醜惡呢,也會看到嗎?我沒問她,也許這個想法很弱智。但我抱定我的生活哲學:少看到些,少知道些,也許更快樂。

韓國寺裏麵住著來自各國的遊客,有來觀光的,有來學習冥想和瑜珈的,也有啥都不幹天天曬太陽的。一日三餐的齋飯很有規律,主要是白粥、米飯、咖喱蔬菜和韓國泡菜。兩天清淡的素食之後,我還是不可救藥地懷念起紅燒排骨和剁椒魚頭。

夜晚的藍毗尼繁星滿天,寺廟周圍有大群狐狸出沒。在狐狸此起彼伏的淒涼的叫聲中,我們安然沉睡。

“旅遊小貼士”

交通

去藍毗尼通常乘汽車,需在白拉瓦轉車。加德滿都一白拉瓦(Bhairawa)280公裏,約10小時,可在加德滿都長途巴士站(Tundhikhel廣場邊)坐夜車;從奇旺公園過去到白拉瓦需6小時。從白拉瓦轉的士或巴士到藍毗尼,22公裏,1小時,公共巴士5盧比。

從加德滿都可搭乘飛機前往白拉瓦,約45分鍾,然後從機場打的士或搭乘巴士前往藍毗尼。

若從印度入境,則可走蘇那利(Sunauli)口岸,從蘇那利過海關後包乘吉普車抵達白拉瓦,1小時,再轉藍毗尼。

住宿飲食

藍毗尼小鎮隻有一條小街,有兩三家客棧和餐廳。建議住在寺廟裏,運氣好的話可以住中華寺,對麵的韓國寺、緬甸寺也可以。吃吃齋飯,感受一下清修生活。雖然在寺廟吃住不收費,但離開的時候還是應根據自己心願布施。吃齋飯的時間是固定的,早上6點就開飯了。

活動

這裏有專門的瑜珈和冥想的培訓學院,裏麵也可以吃住,費用比在加德滿都便宜很多。

建議行程

安排2~3天。一天參觀聖園,一天參觀各國寺廟包括博物館。

“謄考資料”

從陸路到印度

一、若從尼泊爾的陸路口岸進入印度,通常會選擇下麵線路:

1、蘇那利(Sunauli)口岸。一般要去佛教聖地藍毗尼的遊客會選擇這個口岸。從加德滿都到藍毗尼需6小時,從藍毗尼到白熱瓦需半小時,白熱瓦到蘇那利需1小時。過尼印邊境很容易,填張離境表和入境表就行。不建議在邊境換鈔,騙子較多,且彙率較低。可適量換少量作路費,等到德裏或瓦拉納西等大城市再到正規銀行兌換。我曾在此換過,1美金換44印度盧比(2004年11月行情)。

蘇那利過境後1.5小時到各拉克普(Gorakhpur),這裏有火車站,可坐火車到瓦拉納西或德裏。從這裏乘公共大巴6小時到瓦拉納西。

2、拉克索(Raxaul)口岸。此口岸離加德滿都很近,約3個小時車程。從拉克索過境後到巴特那(Patna),巴特那是比哈爾邦的大城市,可以從這坐車到加爾各答或瓦拉納西,當然,它附近還有著名的佛教聖地菩提伽耶。

3、比爾甘傑一拉克紹爾(Birganj-RaxaulBazaar),若到加爾各答或印度東部大部分地方的話,從比爾甘傑入境是最佳的位置。

4、卡卡比塔一西裏古裏(Kakarbhitta—Siliguri)。前往大吉嶺則經卡卡比塔是最方便的。

二、從孟加拉到印度

在孟加拉國的達卡和加爾各答到東部印度,旅行走陸路和航空都非常方便。

三、從巴基斯坦到印度

目前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間唯一開放的邊界關口是在拉合爾(Lahore)和阿姆利則之間的阿德爾(Attari),這個關口和其他所有關口都隻通公路。

我的路線:尼泊爾藍毗尼一白熱瓦一蘇那利(尼印口岸)一各拉克普一庫什那迦(Kushinagar佛陀涅槃之地)一菩提伽耶(佛陀悟道之地卜瓦拉納西(郊區鹿野苑是佛陀首次傳道之地)—卡鳩拉霍(Khajuraho)—阿哥拉—德裏。

北印度金三角的其他城市,你可以自己確定如何遊玩。拉賈斯坦邦的齋浦爾(Jaipur玫瑰之城)、久德浦爾(Jodhpur海洋之城)、烏代浦爾(Udaipue潔白之城)、賈莎梅爾(Jaislmer黃金之城)都非常具有特色。

2、佛陀涅槃——庫什那迦

到達庫什那迦是我從尼泊爾進入印度的第一站。從藍毗尼到白拉瓦(Bhairawa)。從白拉瓦到屬於印度北方邦的蘇那利(Sunauli),在蘇那利口岸過境後和9個當地人、1個老美包車前往各拉克普(Gorakhpur),再從各拉克普趕到庫什那迦。這一天,我轉乘了N種交通工具:人力三輪車、電動三輪車、公交小巴、吉普。其實,這是在印度自助遊比較常見的狀態。

一路的吉普車坐得很辛苦,小吉普塞了12個人,我和晶晶被擠在後排4個男人中間。一路還時不時有人跳到車後麵掛著,搭一段短途的順風車,除了偶爾停下來在路邊的小店喝一杯奶茶,司機一路都把車開得飛快。即便在尼泊爾已經看慣了掛滿公車門口和坐滿車頂的陣式,還是挺替這些搭順風車的人的安全擔心。路過了很多小鎮和村莊,南亞次大陸到處都是豐收的景象。夕陽如巨大的金色圓盤掛在田野上,照著耕作一天暮歸的人們。眼睛模糊著,想起童年奶奶的村莊。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為什麼這裏這麼像我的家鄉?為什麼人們會在不同的地方,過著那麼相似又截然不同的日子?

在北印度的鄉間小路上,經常看到一些身體幹瘦的老人,身穿黃色或白色的衣袍,一根竹竿,赤腳行走著,一如聖雄甘地的形象。2500年前佛陀遊化傳教,佛陀用最質樸的方式——行腳托缽來傳播佛教思想。自從佛陀離開了家鄉,拋棄了自己的王子身份,他就與所有的修行比丘,甚至和林棲、梵行的婆羅門一樣,過著漫遊世間、不住屋舍的終年苦修生活。在梵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