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叢同學，這些事你還真要寫出來？寫作之前，我跟她通過一次電話的。她終生未婚，不知為什麼。她後來成了我們那裏的優秀教師，還定了級，特級。後來還任了全縣最有名的學校（當然是我們學校，縣一中）的校長。她教出的學生，有好些成了大才，特別是幾個搞數學的，還進了美國、法國的專門機構。她不婚，不知為什麼。原來聽說的，和一個比我們高一屆的同學相好，後來斷了，也是真斷，她和人家斷的。那個同學大哥哥，我後來還打聽出了名字，叫大林……
“是呀……我總想你會寫出來的，早晚——”電話的那頭，她說。
“——可，你不要介意呀……”我說。
“介——意——為什麼？我當初就沒有介——意呀——我們……同學間就你有——那份才情，我為什麼……幫你，也是為這個——”她說。
“……你——才是我們同學中的大才，你還是我心目中的聖母……和神——”我說。
“……呀——”多熟悉的一聲呀，電話的那端，我看不見她表情，憑感覺猜，她是不乏愉悅的。
我說：“我們太苦了——那時——特別是落後貧窮——我心知你的苦心和——用意——我們苦，但我們好好活，我們讀書，自己知道讀書——我們爭氣，知道天下事——中國的，外國的，我們讀書，按書上描寫的——一樣活，和他們一樣——活——”
我語無倫次，想表達一個意思。但終難表達清楚，基本大概，我說了上述的話。
“……”電話的那頭，無聲，她靜聽。
但終於，她想起了什麼。聲兒依然愉悅，透著她特有的聰穎，知識，善解人意。
“峪叢，峪叢，你個鬼東西，你還欠我的書沒還呢！還有一個筆記本在你手裏呢，你不會都丟了吧——”
——電話結束。我找出她借我的書，和那本筆記本。
我的思緒又回到從前。回到那天下午，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