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妃一笑道:“恪兒,你隨我來!”
那樣東西,是時候該交給他了。
夜色深寂,書房裏,宇文恪靜靜的坐著,隻是點了一截小蠟,光線晦暗,飄忽不定。
他麵前,放著一個長方體的紫檀木匣子,那黑沉沉的顏色,一如沉寂的夜,上好的木質帶著沉年的柔和敦厚的光澤。
宇文恪望著這個匣子,卻遲遲不曾打開。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宇文恪揚聲道:“進來就是。”
展昶應聲而入,就立在了案前:“殿下,欽差張秉炆,謝杭密來楚州,同時攜羽林軍校尉三千人。”
“三千羽林軍來圍一個王府,老四還真是氣粗的人虧的起。”
那他就隻好,來多少吃多少,笑納了,宇文恪想著眉峰微微一挑:“理由。”
展昶嘴角亦扯開一絲嘲弄:“吳王府屬僚意圖謀反,著之徹查。”
簡直是多此一舉,皇帝不妨問問看,這吳王府上下,有哪個不想反?隻不過,拿這個做理由,好堵得住悠悠之口,尤其是免得宗室濫議,到時候一旦查抄,過也在吳王,不在他,倒是好個計較。
“也罷!”宇文恪闔眸,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扶手道:“人家遠道而來,是客,理當好好招待。”
展昶眸中閃動了一下,頓時會意:“是,卑職明白!”
這裏,宇文恪緩緩睜開眼眸看了他一眼:“有些人,也該一並清理了。”
展昶沉容應聲,殿下說的是那些埋在府中的暗樁,楚州的安危至關重要,自然不能留下任何一個後患。
房中,宇文恪將手壓在了那個匣子上,輕輕的扣動消息,匣子彈開,裏麵靜靜的臥著一柄古劍。
青銅為鞘,雲紋纏護,劍柄上鐫有含光字樣,另鐫一行小字,曰昭衍庚未。
昭衍,是梁末帝的年號。
宇文恪取出劍,在手中掂了一下,旋即拔劍出鞘,雪光冷湛,穿透黑暗,映亮了他俊朗的麵容,更有嘯聲森然,彈動間,一脈不絕。
袖風一震,卷起案上的宣紙,飛揚而起,但碰觸劍鋒,盡皆碎落,片片如雪落下。
果然是把好劍。
“恪兒,這柄含光劍,是你父皇從舊宮裏奪來的,是你外祖父的東西,後來,卻交給了母妃保管,母妃守了二十幾年,現在交給你。”
宇文恪微微闔眸,刷的一聲將劍回鞘。
既然如此,就讓他以這把劍,覆了這天下!
綿綿的陰雲壓近楚州,雖是白晝,卻暗若黃昏。
羽林衛入城之後,便悄無聲息的包圍了吳王府。
靈幡高懸的吳王府,仍是淹沒在一片皓白之中,卻是府門緊閉,一片沉寂。
張秉炆,謝杭彼此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冷笑,高聲道:“聖旨到,請吳王接旨。”
三聲之後,王府仍是毫無動靜。
“把門打開!”
“是!”
羽林衛還未觸上門環,朱漆大門在這時,緩緩而開,展昶自府中而出,恭敬的拱手為禮道:“張大人、謝大人,休要著急,我殿下得知龍顏震怒,心甚惶恐,已經素服簡冠在府中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