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老弟到家裏來,發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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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武本不姓靳,靳為母姓,其母靳氏出自南晉名門靳家,後嫁江縣書香門第,十九歲時丈夫過逝,兩人並無子女,然而就在丈夫過世的兩年後,卻產下了靳武,夫家不能容忍,靳母便攜子私自逃回京都,在娘家不收留的情況下,隻得靠胞妹私下供養,一直到靳武長大成人,然而靳家因宦官專權受牽連,舉家發配邊疆,靳武雖然未受靳家恩惠,可他母親畢竟是靳家的女兒,因此也遭株連,本來前途無量的少年將軍,如今卻要守這荒山野嶺……屈氏對靳武的了解僅限於這些,這還是她聽長公主(屈氏的姑姑)聊家常時說過的,當年靳武少年封將,雖說出身並不太好,可據說不少京都名媛都屬意於他,就連長公主也有意讓王後替她的小女兒做媒,可惜他最後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鬧得滿城風雨,這些事我並沒聽說過,宮裏的消息有時很靈,有時卻也很閉塞,更何況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算起來我不過七八歲,就算聽說了,也不會在意。
本來我們都在大帳裏,可當秦先生說到那一席話時,靳武便將我們請了出來,也許是不想我們聽到下麵的話,即使我們很想知道,因為此刻,靳武的意圖從某種角度來說能決定我們三人的命運,可顯然,我們沒有參與的權利。
屈氏還在琢磨靳武會不會有放我們的意圖,我卻偷偷躲了個懶,暗暗算著秦先生的年歲:依照屈氏的話推測,靳武應該有二十六七歲,秦先生與他是同窗,算起來也不會差多少,頂多也就比他大個一兩歲……也就是說比我要大上十多歲……
“未央,你說靳武有沒有可能幫咱們?”屈氏推了我兩下,我卻根本沒聽清她在問什麼,“你怎麼了?”
“沒怎麼。”答得有點心虛,平時我很少跟她說話走神。
“從剛才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還在擔心那個王平?”她這麼問到還提醒了我有這個借口。
“是……啊,他這種人有仇必報,想想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嘴上這麽說,心裏卻責備自己剛剛幹嗎算那些不相幹的事,秦先生多大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他這個年紀,想來不會沒有妻室,鐵定是用不著我來替人家發愁了。
“也對,我那個‘好三叔’就是靠這些個宦官、閹臣裏應外合,篡了王位,如今他們死灰複燃,自然不會放過我們,也不知道我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有多少遭了他們的毒手。”拉過我的手,“未央,你不是我們陳家人,不必跟我們一起遭罪,如果這一劫真得逃不掉,我會跟靳武求情,救我跟房文他不行,可救你應該可以,念著父王曾經的提攜之情,他應該不會不答應吧……”答不答應誰也不能肯定,不過顯然不答應的可能性大,我算什麼?父親被人稱作弄臣,自己也不過是公主的伴讀,雖說麵子上是夥伴,實則更似女侍,不過是雲家討王族歡喜的一件物事,如果沒有宮變,王上沒有病故,也許我現在會是後宮妃妾中的一員,屈氏的“姨娘”,這本就是父親大人的打算,按照他的說法,即便我沒有顯赫的身世可與後宮女人相比,但是我有屈氏公主、甚至王後做後盾,這就是他自小送我進宮的原因之一,我到現在還記得三年前,王上臥床不起後,父親跟我談到這一席話時,他那遺憾的表情,至今我還記得很清楚,我當時沒有生氣,也沒有覺得不公,因為太小,也因為從來沒有思考過自己的未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別人在替我做主,父親、雲家、王後、王上,甚至是屈氏,從頭至尾,我不過就是一個執行者,他們知道我不會背叛,因為他們“了解”我,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安靜的執行者。
“我還能去哪兒?”我隻跟她說了這麼一句,是啊,除了她跟房文,我還有親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