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總也要有人進去不是嗎?”
“但有的人並不適合。”
“這世上有誰不適合什麼?隻不過是太自憐,就是天子王孫也可以是乞丐的命,大哥--”視線移向天外,“其實你才是三人之中最入世的一個,隻不過一直在強迫自己閑遊世外,反倒是鳳鶴君、萬二爺與這世道格格不入,而你卻是三人之中yu望最強烈的一個。”與他視線相對,“如果說鳳鶴君誌在六國稱霸,而大哥你的誌向--也許遠不至此!”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突然扯唇一笑,“是什麼?”:
“我不敢想。”這是我一直以來隱藏在內心的猜測。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視線從我的臉上轉至遠方。
“感覺。”
“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的?”他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也許他不會相信,初相識沒多久時,就有了這種特殊的猜想,“在楚山同一騎時。”
他的表情看起來並不像在生氣,反倒有些高興,“所以你才一直想拜我為師?”
“也算吧,其實當時是想如果你能幫我們,也許我們就不會再有危險。”
笑著沉思一下,“如果我告訴你,陳氏姐弟並不是被人抓去永梁,而是被人推上了王位,你會不會改變主意?”
“……”吃驚地望著他。
“晉王暴卒,朝中因立嗣一事混亂,靳武攜軍兵臨永梁,將陳氏姐弟送回晉宮。”
暗鬆一口氣,看來我誤會了靳武將軍。
“這隻不過是個開始,他們是否能在永梁站住腳,還要看事態的發展,所以我才覺得這個時候你不便回去,因為回去也沒用。”
“……大哥,你還是不願意收我為弟子嗎?”
“以為這樣我就會幫你?”
“起碼可以試一下。”
“知道我為什麼不收你為弟子嗎?襄樊山內,隻當你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但你重情重義,明明膽子不大,卻非要做膽子大的事,到了大潼,你能得到師尊他老人家的相信,不容易,他老人家從不會讓人轉送東西與我們三人,所以萬師兄才會那麼看你不過,盡管你有如此多的優點,但有一點--你玩不起那種權利遊戲,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收你為徒的原因,如今,你我也算得上知己了,我並不想幫你回南晉,當一盤棋局,你分明能看到它的結局,卻非要裝著不知道,是非常難做到的。”
“回南晉真得就會是悲劇嗎?”
“不一定,也許隻是我的一廂情願。”暖陽中,他的笑容很真實。
“大哥。”迎著暖陽,仰望他的鬢角,“如果一切沒有設想的那麼壞,我還真想跟你去武秦看看。”
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抹奇異的光彩。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怎麼會有勇氣說出這句話,萬千秋曾在酒宴上說過,他自幼離開武秦,踏遍五國,走遍異域,卻始終沒有再次回過武秦,萬千秋隻說他該放下多年之前的那個包袱了,而我卻有不同的想法,即便我們之間的深談少得可憐,然而我卻能感覺到,一旦他回了武秦,定是不做出一番事業絕不罷休的,所以一旦我知道屈氏、房文安全無恙,而他又同意帶上我,我定會跟他一起回武秦,即便是一輩子叫他大哥也行,“徐老爺子告訴過我,能封住這把劍的鞘隻有一把,他讓我幫你保存好了。”從他腰上托起辟邪鐵劍。
“那你可要努力長高點,小心劍鞘拖地。”說罷笑著轉身回馬車方向,獨留我抱著沉重的辟邪站在斷崖上。
初聽他開這種玩笑,不免先是一怔,等他半路回頭看過來時,才回過神,低頭看看自己的腿,雖然並不像容萱姑娘那般高挑,可也不至於讓劍拖地吧。
“咻--”半山腰恰好響起一聲口哨,由斷崖望下去,元七正坐在一株桑樹之上,衝著斷崖揮手,揮罷手,踩枝躍下,沿著山路浮掠而來,這家夥到還真是個武學奇才,這麼短的時間,功夫有如此精進,難怪在水埠敢跟耿康那種名劍士叫板,最難得的是他的胸襟寬廣,這怕才是大哥收他的重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