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White連續發了兩天的高燒，新傷舊傷一齊發炎化膿，整個人完全不清醒，但又睡不安穩，不斷地囈語掙紮，動靜很大。
凱麗夫人費了很大的功夫，鎮定劑注射了幾次，White依舊是沒有意識地亂動，也不見退燒，直到希爾有一天找來一捆繩子將人直接綁牢在床上才消停。
White在這期間一直做夢，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一般，不斷轉換的人臉和布滿血液的黑色背景，每個人都張嘴對他說什麼，他努力地聚集注意力，但是什麼也聽不清。
身體受了束縛動也動不了，就像是溺水一般的無助，喉結滾動不停發出無意義地嗚咽聲，可憐兮兮的。
不安和害怕蝕咬著White本來就不算堅強的意誌力。
頭很疼，想睡過去。
一首耳熟能詳的搖籃曲慢慢地哼起來，低沉溫暖的嗓音，輕輕地慢慢地重複，像是怕White聽不到聽不懂一般，很耐心地一遍一遍哼唱。
White覺得全身都很累，像是陷入更深的沉睡中。
隻是，之後，White睡得都很安穩。
希爾看著病床上熟睡的人，口袋裏沒有煙了，就隻是摸出空的煙盒嗅著，過了一會兒伸手探了一下White的額頭，麵無表情地收回手轉身出門。
“他退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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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嗎？親愛的，還好你挨過來了。”
White轉著眼睛看向四周，凱麗夫人微笑著開始替White做檢查。
凱麗夫人又換上了新的野花，隔壁床上沒有人，床單整潔很幹淨，White目光轉向頭頂的牆壁，上麵有些星星點點的暗色塊。
“親愛的，感覺好些了嗎,男孩？嗯，總算恢複過來了，”凱麗夫人溫和地笑著，“你可睡得真久。”
White看了看自己手背上數量有些駭人的針孔，蒼白虛弱地動了動嘴唇：“謝謝。”
凱麗夫人聞言像是有點吃驚，但一瞬而逝，“你太客氣了，寶貝兒。”
White靜默了一會兒，垂眼想了想，又開口問道：“這裏的急救按鈕是壞的嗎？”
凱麗夫人隻是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沒有回答。
White不再開口，臉色有點慘淡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露出一個笑模樣，眼中有點苦澀。
他知道自己打著特殊牌進來勢必是要有個下馬威的，隻是White沒想到，這個立威差點要了他的命。
在野狼發狂的時候，White翻身下床按了床後牆上的急救按鈕，卻遲遲不見人來，White幾乎以為那隻是個擺設，一個符合監獄標準的擺設，卻在最後絕望的時候逆轉了結局。
White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原來他們一直都站在門外，他們其實一直都在。
White有點無奈，這樣加重對自己身體的傷害可真是有害無一利。
“這是第幾天了？”
White皺眉問道。
“第七天了，親愛的。”
White若有所思，“我還可以在這裏呆多久？”
凱麗夫人一愣，微笑道：“別擔心，你會從這裏健康地出去的。”
White顯然不太滿意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伸手拉住凱麗夫人白色大褂的衣擺，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隨即鬆手縮回去，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問道：“那我還有多久能健康？”
凱麗夫人皺著鼻子衡量了一下，“一個星期，差不多。”
White點點頭，凱麗夫人拿著滿滿的一瓶葡萄糖要給White換上，White抬頭看到輸液的支架，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有一種錯覺仿佛牆上的暗色片變得有些露出猩紅，凱麗夫人不解地看著White：“怎麼了，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