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放下電話，史密斯扶了扶眼鏡，“Lion，我以為你現在會在囚室裏睡覺。”
Lion在櫃式空調前麵轉過頭，聳了聳肩，放下卷起的囚服上衣整理好，“太熱了。”
“風扇我會盡快叫人去修的。”
“最好就現在，”Lion喝了一口水，“不然，二次暴動就在不遠了，監獄長先生。”
史密斯皺眉不答，Lion指了指史密斯桌上的電話，“打電話吧，先生。”
史密斯沉默地看了Lion一會兒，然後伸手夠到聽筒拿起來，一邊撥號，一邊用手指節奏地敲擊著桌麵。
Lion等著史密斯對修理工作交代完畢，史密斯放下電話，抬頭，“滿意了嗎？”
“夜鶯呢？”Lion懶懶地站著，居高臨下地開口問道。
“Lion，”史密斯靠在椅背上，表情隱隱不耐，“你想說什麼。”
Lion頓了一下，“為什麼是他？”
“凶器從他床板下搜出來的。”
“所以？”
史密斯表情有點無奈，“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有這樣一把凶器。”
“可不是每一個人的刀會沾著死者的血。”
“不該是‘夜鶯’，”Lion緩慢地吐詞，“你不該找他。”
Lion將雙手撐在書桌另一端，微微前傾，“不該是他。”
史密斯看著Lion姿勢不變，Lion繃著下巴抬了抬，“他是被陷害的。”
“我當然知道。”
輕笑一聲，史密斯細小的眼睛閃了閃，“而且，我也很好奇，誰在陷害他。”
“你們最近似乎受到的威脅很大，”史密斯看著Lion，“改變了什麼？”
Lion一隻手插在口袋裏，“既然你那麼好奇，為什麼不再查清楚一點。”
史密斯靜默片刻，隻是沉聲道，“清楚你的身份，Lion，你今天有點不太禮貌。”
“我覺得你得理解，”Lion語氣平淡，“因為在某種意義上，我的‘朋友’好像背叛了我。”朋友這個單詞，Lion說得很重。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髒，“那種感覺，就像是他把一把刀，插在我的這裏。”
“而我最恨被背叛。”
史密斯歎了一口氣，一隻手揉著太陽穴，看上去有點疲憊，“是的，Lion，是的，我們依舊還是朋友，好朋友。”
“沒有背叛，相互信任。”
Lion偏頭看向對方，“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
史密斯敲了敲桌麵，“聽著，不管怎樣，這次的暴動不是簡單地死了那些該死的囚犯。”
“獄警，死了獄警，”頓了頓，“喬納森，他是副隊長。”
“而我們在搜查的時候找到了殺人凶手，有完全符合的物證，所以，我沒有必要在花時間來翻案，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清白。”
“我需要的是效率。”
“犯了錯誤，就必須在最快的時間來彌補，我一向做得不錯。”
“就像‘雖然我做了錯事，但是所幸的是我同時也及時挽救了’，”Lion銀灰色的眼中閃著戲謔，“‘雖然’，‘但是’，這可是永遠經典的好句式。”
“你要是坐在我的位置上，你就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有多麼尷尬，”史密斯扒了扒頭發，“當了官，你才更能無時無刻地體會到官大一級壓死人。”
“這是自保，保護的代價就是犧牲。”
“少了夜鶯，對你來說沒什麼好處。”
“喔，上帝，我從不會拉他去槍斃，”史密斯笑著搖頭，“這是個形式，他隻需要扮一個角色。”
“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是他。”
“聽著，Lion，我隻下了一道命令，‘把找到的凶犯抓到這裏’，你明白嗎？我沒有做任何事。”
“我也從沒想過，被扔過來的人會是他。”
Lion沉默了一會兒，“看來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史密斯笑了笑，沒接話。
“那上麵要你多久上交夜鶯的認罪文件？”Lion想了想，“今晚？還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