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夜,泣血的月,獨自走在寂靜的大道上,隻有少數房子依稀透出微弱的亮光,罕見如此沉靜的冰火門,雲炎也不知道這是好事壞。
“大伯究竟是怎麼回事,該怎麼跟他說呢?”雲炎正向玄冰峰走去,一步一步的走得很慢,出門的時候還兀自強裝很有信心,可是這麼長的路,也不夠他想出一個能勸服的辦法。
以雲炎對冰峰的了解,他做出的決定很少有改變過,僅有的幾次也都是因為火舞的極力反對或苦苦哀求。這一次,連二姨都改變不了,自己去了又有什麼用?
走得再慢,雲炎也終究走到了玄冰峰下,兩個守衛手執長劍,一臉嚴肅的的挺立在山腳,若在平時,雲炎還會對那些守衛們點點頭或微笑著聊兩句,可是今夜實在是沒有那個閑情。
“雲公子,”不曾想剛到山腳,兩個守衛卻微微上前兩步,有點擋住雲炎去路的意思,雲炎投以疑惑的目光,兩人忙道:“雲公子請別急,大門主吩咐過,若雲公子來找大門主,可去玄冰絕地相見。”
雲炎微微一愣,這深更半夜的,大伯他無故跑到玄冰絕地去做什麼?
冰峰知道自己要來,這一點早在雲炎意料之中,可他竟叫雲炎去玄冰絕地相見,其中玄機,雲炎就揣摩不來了。
“多謝。”雲炎木然說了一聲,腦中兀自亂作一團,抬腳向山後走去。
“雲公子慢走。”兩個守衛麵麵相覷,隻好微微躬身客氣道。
玄冰絕地,冰火門兩大禁地之一,同時也是大荒八大禁地之一,正落於玄冰峰之後,終年寒氣凜冽,陰冷*人,深不可測而變幻無常,少有人知道其中玄機。
縱是冰火門最傑出的傳人,雲炎也沒有深入過玄冰絕地,不過他的一身《玄冰訣》神功,都是在玄冰絕地附近修煉而來的,因而對這禁地有著深厚的感情。
據二姨所說,這玄冰絕地和炎流天坑之所以是冰火門兩大禁地,皆因《玄冰訣》和《陽炎訣》兩部神功皆是從其中得來。冰峰和火舞正是因為機緣巧合從兩處險境中得到兩部功法,修成一身絕世神功,才依此就地創建冰火門,響徹大荒。
至於玄冰絕地和炎流天坑為何成為大荒八大禁地之一,一來是這一切從冰火門傳出去未免充滿了神秘色彩,二來兩處絕地的深處確實有著無盡的危險。
玄冰絕地,無論是雲炎還是冰峰,都對其有著深厚的難以割舍的感情,冰峰特意在此相見,是不是預示著什麼不尋常的訊息。
雲炎也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麼,隻感覺到寒氣*人,看見了冰峰孤獨的身影。
一身白色長衣的背影,雙手背負而立,頭微微低著,似在望著那幽暗的深淵,依舊挺立,依舊冷峻,不知為何卻給雲炎一種蕭索孤獨的感覺。
“你來了。”雲炎走近,還未開口說話,已先傳來冷酷如常的聲音。
冷酷中帶著一絲沉重,雲炎覺得自己突然間異常的敏感,或許是太想知道眼前這個冷酷卻明朗一生的白衣男子到底發生了怎麼樣的變化了吧。
“我來了。”雲炎走過去,和冰峰並肩而立,也無言的望著深邃的玄冰絕地,倒不是故作深沉,隻是依舊很亂,依舊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吧。”一向惜字如金的冰峰竟然會自己發問,在雲炎的印象裏還是第一回。
雲炎很想扭頭,可是又怕見到冰峰的眼睛,隻是輕輕地應了一聲道:“嗯,我很想知道。”
“可是我不能告訴你,”冰峰微不可聞的輕歎一聲,道:“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嗎?”
冰峰的聲音不止低沉,還有一絲絲的顫抖,雲炎仿佛聽見了冰峰的哀求,這個冷酷的白衣男子,如一座千年不變的冰山,此時卻隱隱流露出其柔弱的一麵,在渴求著他人的理解,僅僅是理解。
“不!我不能!”雲炎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積蓄的各種沉悶的情緒都想爆發出來,但湧到嘴邊,又有些不忍。一邊是將自己從小養育到大,傳授神功秘法的恩師,另一邊是同甘共苦,情同手足的結拜兄弟,雲炎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隻能以理判定了。
在雲炎,火舞,風遊鳴,甚至是黃軒塵和狂神,在大荒千千萬萬修煉者眼中,冰峰無疑是那個無理的人,攻打風穀簡直是一個荒謬無比的決定。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我們是親人不是嗎?我,二姨,我們都會為你分擔的,你的苦衷,就真的那麼的苦,苦到想說都不能說出來嗎?!你要我怎麼理解你……”雲炎瘋狂的嘶喊,終於喃喃的說不出話來,眼角卻滋潤了,聲音也顫抖了,抬起頭仰望那一輪殘月,生怕頭一低,眼淚會止不住落下來,生怕眼淚一落,自己會忍不住接受了他的決定。
從他如此柔情,如此低聲下氣的一麵,雲炎知道他確實有苦衷,可是,雲炎不能原諒的是,他沒有將苦衷說出來,他沒有信任自己和二姨,沒有相信他們能一起麵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