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靠著桌子是一張一米五的床,床上鋪著淡藍色的床單,幹淨又舒適。
房間另一邊還有一個大衣櫃,一個五鬥櫃。
衣櫃裏滿滿當當掛著這年代年輕女孩兒時興的衣服,五鬥櫃鋪著細紗桌布,上麵一台收音機。
任是誰來,隻一眼就知道房間的主人肯定很受父母寵愛。
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上輩子,池珍珍“死後”一個月,這裏就成了池家的境地。不管池早在客廳打地鋪有多麼受罪不方便,池家人也從來沒想過讓她住進來。
現在麼……
池早走進去,唰的扯掉床單和被套,從衣櫃裏翻出一套幹淨的重新鋪上。
之後去衛生間洗漱完,換上自己的衣服。
期間池家一直安安靜靜的,再沒碰上其他人。
池早也沒管,很快便睡了過去。
“抓革命,促生產,促工作,促備戰!同誌們早上好,今天是1976年9月……”
池早是在紡織廠的廣播聲中醒來的。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漸漸回神。
穿好衣服下了樓,池家靜悄悄的,連李大媽都不在。
池早也不在意,等洗漱收拾完,看見廚房門上掛著的銅鎖,池早哼笑一聲。
和上輩子比,還真是一點新招式都沒有啊。
上輩子李大媽見她被池家人咒罵指責,知道沒人給她撐腰,就幹過鎖廚房門的事兒。
她當時也不敢和池家人說,隻怕再給他們添麻煩,餓了就喝水硬扛著。
這會兒,池早轉身去院裏煤堆旁找到榔頭,衝著鎖就砸了下去。
“咚咚!”沒兩下鎖就砸開了。
廚房裏沒剩飯,李大媽是個吃啥都沒夠兒的性子,池家又養了狗,自然每頓都解決的幹幹淨淨。
當然這和池早沒關係,她可不是進來撿剩菜的。
但讓池早有點意外的是,蜂窩煤爐子上竟然正咕嘟咕嘟小火燉著東西。
她走過去揭開鍋蓋一看,玉米燉排骨。
這不是池珍珍最喜歡吃的菜嗎?上輩子隻要桌上有這道菜,池家人就會念叨,池早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所以這是做了準備送去派出所給池珍珍的?
不管是不是,現在是她的了。
池早拿筷子戳了戳,肉還不是很爛乎,但有嚼勁兒的也好吃。
她當即拿了個碗,就吃了起來。
這年代哪怕是幹部家庭,肉票也緊張。
所以排骨並不多,池早毫不客氣的全部吃了,連湯都沒剩一口。
她打了個飽嗝兒,滿足的站起身,往空鍋裏添了兩瓢水。
又搖晃著涮了涮,這才端著鍋從廚房出來,一腳踹開了李大媽睡覺的屋。
她麵無表情的掀開被子,就把鍋裏沾了油腥的水噗哧、噗哧,勻勻兒的倒了滿床滿被。
完事兒還好心的把被子重又蓋回去。
之後池早又回到廚房,她拿了剛吃剩的骨頭,去院裏喂狗。
沒有一股腦兒把骨頭全倒去狗盆裏,池早搬個小板凳坐下,敲一下碗,扔一塊骨頭。
等狗吃完了,撲過來使勁兒衝她搖尾巴,她才再敲一下碗,再扔一塊兒過去。
你不是見不到池珍珍就吃不下飯嗎?如今有三天沒見到人了吧,怎麼還吃的這麼香?
池早盯著邊吃邊把尾巴搖出殘影的狗,眼神冰冷。
“你就是池早?”正當池早要扔最後一塊骨頭時,院門口響起一道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