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扶家有女初為相(1)(2 / 3)

最終,師父一道奏折,奏請由我接任相位。

我雖從小跟隨師父,對朝政之事耳濡目染,卻從未任過一官半職,一步登天原本萬萬不妥。師父絕不是拿天下大事開玩笑的人,興許是另有打算也未可知。但裴少卿那廝與我自幼相識,素來不怎麼對盤,不知這回他吃錯了什麼藥,竟欣然同意。

此事遂塵埃落定。

我自幼孤苦無依,幸得師父收留,非但將我撫養成人,還教我讀書識字,教我治國禦人的大道理。其實,隻要能讓他高興,便是赴湯蹈火、粉身碎骨我也甘願,更別提是出任丞相。可我哪裏知道,我的苦逼人生卻也自此揭開了序幕。

我上任三日,裴少卿便罷朝三日,總是借口“偶感風寒、龍體違和”。三日來,我領著文武百官在九龍殿外苦苦等候,從天不亮等到晌午,每每等來的都是小喜子的一句話——傳皇上口諭,今日不上早朝,各位愛卿該幹嘛幹嘛去吧!

人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既然身為丞相,怎麼說我也得關心一下那位“偶感風寒、龍體違和”的聖上。於是,我便打算在今日早朝之前親自跑一趟禦書房,看看裴少卿究竟玩的是什麼把戲。

從宣武門到禦書房,禦花園是必經之路。

孰料,前腳將將踏入禦花園,我便聽見一陣酥骨撩人的靡靡之音隨風傳來。

我渾身一哆嗦,抬眼卻望見不遠處的涼亭裏,裴少卿正無比愜意地斜倚在湘妃塌上,聽個小曲兒,左摟右抱,一臉銷|魂的模樣。

我瞥了瞥小喜子,“小喜子,皇上這是偶感風寒?龍體違和?”

小喜子看看裴少卿,複看看我,垂下腦袋笑得很是尷尬,“皇、皇上是這麼說的。”言下之意與他無關。

我輕捏眉心,道:“罷了,你且去通報。”小喜子道了聲是,一溜煙地跑過去通報。

隻見裴少卿鳳眸微挑,露出幾許驚詫的神色,繼而眼皮一掀,向我投來一個似笑非笑的目光。最終,輕輕一點頭。小喜子迅速站起來,氣勢十足道:“傳扶大人覲見。”

我扶了扶官帽,端著笏板走到他麵前,跪下,恭聲道:“微臣扶嫣參見皇上。”

沉默良久。

我疑惑,莫不成那小子當真患了耳疾?遂又加大音量重複道:“微臣扶嫣參見皇上!!!”

良久之後,一雙描金繡鳳的龍靴赫然出現在眼前,聽得裴少卿不冷不熱道:“朕的耳朵沒聾。起來罷。”

我呸,真會耍威風!

我默默地在心裏對他比了個中指,訕訕地爬起來,垂眸道:“微臣聽聞皇上連日來龍體違和、心情不佳,特意前來向皇上問安。皇上既然抱恙,理應好生歇息才是,萬萬不可在此吹風受涼,更不可……”我看了一眼那些美人,故意用力咳了咳,沒說下去。

那廝似是輕輕笑了一聲,“扶愛卿啊……抬起頭來跟朕說話。”

“微臣不敢逼視龍顏。”

“你是不敢,還是不願?”

“……”,我把頭埋得更低,“皇上,君臣有別,微臣不敢造次。”

“是嗎?可朕偏要你看著朕說話,你不敢造次,卻敢違抗聖旨,嗯?”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我話未說完,一隻白皙如玉的騷包手便搶先伸了過來,同時攜來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味。他輕輕地抬起我的下巴,那張欠揍的俊臉放大了數倍,瞬間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裴少卿順勢將我扶起來,一把拉近跟前,迫我與他對視。他居高臨下地睨著我,狹長的鳳眸之中流光溢彩,隱約藏著幾分銳利的笑意。

靠得這麼近,彼此呼吸相聞。他的氣息肆意噴灑在我的鼻尖嘴角,如春風吹起野火燎原,惹得我陣陣。

我頓覺臉頰發燙、續加速,雙腿不由得一軟,險些撲倒在他身上,奈何麵上還要強壯鎮定道:“皇、皇上……請您自重!”

“自重?”他輕聲笑了笑,反問道:“這裏又不是九龍殿,朕自重給誰看?”

我自然知道裴少卿是故意要與我為難。回想從前,他是何等陽光開朗的少年,不知怎的便殘成了如今這模樣。

要說起我與他的梁子,當真是由來已久。

猶記得十二歲那年,師父初升吏部尚書,公務日漸繁重,遂安排我入國子監學習。彼時裴少卿仍在太子之位,他自幼聰慧過人,不滿五歲便能熟誦武經七書。我與他同案一年,深受了他的“照顧”。他非但借我抄作業,還在我答不上夫子的問題時偷偷給我提示,偶爾也會替我罰抄。日常數久,我倆便培養出了深厚的“患難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