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觀之,與莫隱堯相處半月以來,每逢見到他,她便心裏發怵。
“不知尋芳院的樓瑩姑娘與廷方兄是何關係?”一壺酒下肚,兩人也算是知己,陸芙薑問出心中疑惑。
“實不相瞞陸弟,樓瑩姑娘是在下一位故友托付於我照顧!”
“故友?”陸芙薑挑眉。
“故人已乘黃鶴去,此事不提也罷,咱們喝酒!”李廷方為她再斟滿一杯酒。
“幹杯!”
不知不覺中,待到兩人喝到盡興,夜色早已是如墨朦朧,二人紛紛告辭,各自歸去。
一襲白衣淩空躍過皇宮大殿的高牆紅瓦,飛簷走壁輕車熟路地進入錦芙宮,夜色依舊安靜。
陸芙薑雖記不起她為何會有如此不凡武功,但依她既來之則安之的性子,而這給她自由出入皇宮又帶來極大好處,她便也用得自在,懶得再去深究。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一身酒氣!”迎上來的芳諾捂著鼻子,不悅地抱怨道。
流瑩疾步走至殿門,探出頭四處張望一番,感覺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輕輕將殿門關上。
“別說了,快給娘娘沐浴更衣!”流瑩急聲督促。
“我認得你,你是芳諾,你是流瑩!”酒勁兒開始衝上頭的陸芙薑臉色緋紅,就連腳步都開始踉蹌起來,身子癱軟如泥說著就要倒下去,“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芙貴妃,來來來快給我請安!”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流瑩也走過來,一邊敷衍喝得爛醉的陸芙薑,一邊幫著芳諾褪下她身上的男子裝束。
“乖!”女人嘿嘿傻笑起來,“告訴你們,以後放膽地跟著本宮走,吃喝不用愁,跟著本宮混,吃喝不用問,保證你們吃香喝辣!”
“謝娘娘青睞!”
流瑩、芳諾兩人艱難地將喝醉後的陸芙薑攙扶進沐浴池中,平靜的池麵頓時蕩起一圈圈漣漪,就連池中的花瓣也四處飄散,水汽嫋嫋。
“娘娘偷偷溜出宮的事兒,一個字也不能對外說出,就連皇上咱們都要瞞著,否則怪罪下來就是咱們護主不力,打入掖庭比死還要痛苦!”流瑩將陸芙薑褪下的白衣藏在箱底,又拿出一件嶄新的衣物放回榻上。
“芳諾不說,一個字都不說!”向來膽小的芳諾何時經過這種威脅,她連連搖頭道。
“你們不說,我說!”沐浴池中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人兒,突然來了精神地喊叫道,“本宮不僅要說,還要唱!本宮這輩子最拿手的就是‘千年等一回’,還有‘好漢歌’!”
對於天生五音不全的陸芙薑而言,隻有唱這兩首她不會跑調,一點都不跑!
“西湖的水,我的淚……”
“娘娘,您能消停一會兒不?”流瑩疾步走去,上前一把就要捂住陸芙薑高歌而起的嘴巴,卻被她一手揮開,“我情願與你化作一團火焰,啊……”
“我的親主子,您小聲點兒,萬一把皇上惹來了,那可怎麼辦?”芳諾氣得直跺腳。
“說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
“皇上駕到!”緊閉的房門外突然傳來洪公公的聲音。
“娘娘您清醒點兒!”流瑩驚嚇地上前拍拍陸芙薑緋紅的麵頰,門外的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
走進大殿,男人俊雅的眉宇深深斂起,他凜然抬手示意跟隨的太監宮女等候在殿外,然而他長指卻撥開內殿的翡翠珠簾。
“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闖九州!啦啦啦啦啦啦!”陷入自我陶醉的陸芙薑還不忘記給自己伴唱。
“奴婢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流瑩、芳諾急忙上前叩首。
“她怎麼了?”望向水汽繚繞的沐浴池,女人纖瘦的背影似乎在水中玩耍得正歡,莫隱堯眼色疑惑。
“我們娘娘……娘娘她……”芳諾一時不該如何開口,轉頭向一旁的流瑩求救。
“娘娘被罰閉門思過,心情不暢多喝了幾杯小酒,沒想到不勝酒力……奴婢護主不力,請皇上責罰!”流瑩匆忙而跪,芳諾也隨著俯身跪下。
與其藏著掖著,倒不如如實稟報皇上,更何況此時娘娘醉成這般模樣,想要瞞天過海是不可能的,隻有走一步算一步。
但是,娘娘出宮之事,是絕口不能提的!
“喲,我認得你,你不是那誰嗎!”沐浴池中,女人玉臂一指,正對上錦繡龍袍的男人。
好熟悉的一張臉,叫什麼名字來著?
陸芙薑的大腦完全處於一團亂麻的狀態,並提示機主操作不當,死機反抗。
“把她撈出來!”男人眉間隱藏怒意,冷聲命令道。
“你敢!”喝醉酒的陸芙薑膽大如牛,橫眉冷對千夫指,“你敢碰老娘一下,老娘讓李廷方一刀閹了你!”
“李廷方?”聞聲,男人的眸子透出一股無形的殺氣與寒意,他腳步邁向沐浴池。
“娘娘!”芳諾哭腔叫嚷著,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出去!”莫隱堯扔出一句話。
“是,奴婢告退!”流瑩看一眼芳諾,兩人隻得快步退離大殿。
“廷方兄,你長得好像一個人哇?”陸芙薑微眯眸子,望著一步步靠近的頎長身影,“如果我有仙女棒,變大變小變漂亮,還要變出一個李廷方!啦啦啦種太陽,啦啦啦種太陽,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種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