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肅燎走了才一會兒,我的惡心感覺似乎強烈起來,但也隻是幹嘔,什麼都沒吐出來,心裏覺得發慌。
想來這應該是兩種東西相克成毒,是以都敢呈給皇帝吃,再特意送我熏香。我才來第二天,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置我於死地,但我卻完全不知道這毒箭從哪飛過來的。
曾肅燎很快帶了太醫過來,因為時間比較短,我隻是輕微地中毒,給我開了些藥就沒事了。而晚上並不需要當差,曾肅燎執意陪我吃了晚飯才走。
皇帝對我處處的特別照顧終於為我招來了第一場風波,雖然來勢洶湧,但在曾肅燎巧合的到來下,如撞到一處極柔軟有廣闊包容力的山洞中,悄無聲息的被吞噬了,對我也並沒有造成大的傷害。
接下來的日子一直風平浪靜,我也並沒有和別人提那件事,皇帝也依然每天中午我賜我幾樣禦膳,卻再沒有通宵的事情發生。隻是我微微察覺道,自己身邊的眼睛變多了,這其中有多少是曾肅燎或十一布置暗中保護的,有多少不懷好意的,就不得而知了。
在我進宮快滿一月的時候,宮裏漸漸有了些風言風語,說我一個來曆不明的宮女勾引皇上,即使皇上對我有幾分寵愛,但也並沒有晉我的身份,我又開始與四王順王等王爺過從甚密,甚至連八歲的啓皇子都不放過,魅惑皇族。
這話估摸著是在宮裏傳遍才最後到我的耳裏的。幸而我隻是個宮女,是個禦前的婉人,後宮的娘娘們除了給點臉色看,倒也沒有為難我。可是後來聽說連前朝都開始議論我的事情,有大臣上奏要以yinluan(此處說我違禁字,隻好用拚音代替)宮廷治我的罪,還是後宮某位嬪妃的叔父,結果被皇帝斥為“捕風捉影,窺視宮闈”,杖打三十。
這些是那位啓皇子下了太學後來告訴我的。
“哼,那些老家夥每天就知道搬弄是非,天下百姓的疾苦卻一點都不關心。”曾肅啓一臉厭惡的表情,“鳶姐姐,我和父皇一樣,都很喜歡你,不會讓人說你的壞話的!”
“小家夥…”我摸摸他的頭,他總是讓我想起聿兒。姐姐,皇帝默許他的兒子叫我姐姐,不僅抹去我的下人身份,更是默認了見不得光的我。聿兒如今也在太學裏,我便常常通過啓皇子打探他的消息,這也是我愛留啓皇子在我這裏的重要原因。
“小聿很聰明,今天老師還誇他的字進步很大呢…鳶姐姐,你為什麼常常問小聿的事情呢?”聰明的小皇子終於開始懷疑了。
“我跟你的四哥十一哥要好啊,經常聽他們提起曾聿,他沒有娘親照顧,又是太學裏最小的一個,你要照顧點他哦…”這是我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啓皇子胸一挺頭一抬,傲然道:“那當然!他是我的小侄子!上次他和仲泰打架,可是我幫他的忙。”
聽說那次是廢太子的兒子說聿兒是庶出,又是個沒娘的孩子,根本不配進太學。我那才還不到四歲的兒子忍著眼淚一遍遍地道:“我有娘親,我娘親沒死…”聽啓皇子形容當時的情景時,我隻覺得心酸非常,強忍著不哭。我真的欠他很多。
“仲泰也是你的侄子哦…”我拉過凳子讓他坐在我身邊。
他舒舒服服的躺在我腿上,道:“可是仲泰特別討厭,隻有在父皇麵前他才是一副謙和有禮的假模樣!”廢太子是第一位皇後所出,一歲半就被立為太子,去年被廢後一直被皇帝禁在原先的太子府中,但他的孩子們沒有受到牽連。
我正要教育他也要謙和有禮,別這麼一副看誰都不順眼的模樣,呼呼拉拉突然闖進四五人,為首的是一名有些麵熟的宮女,旁邊站著羅小多,隻見他一臉難看地對我道:“李姑娘,這何芳人說丟了一串聖上賞的碧玉手珠,非要挨個搜…這…對不住了,您這恐怕也得…”
我還沒說話,何芳人就開口了:“婉人妹妹,對不住了,這是聖上賞的東西,平白丟了的話我可擔當不起。”
我摸了摸啓皇子的頭,示意他暫時先不要起身,隔著桌子他們好像沒看見他,輕輕一笑:“你們這是這是一路搜過來的嗎?挺辛苦的吧?要不要坐下先喝杯茶再搜?”
那何芳人先是眼裏現出一絲的驚異,隨後望了眼身邊一個小太監,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後,拿出手絹擦了擦手指,才對我道:“我們做奴婢的,盡忠伺候皇上娘娘們是本分,賞下的東西自個兒更是寶貝的很,這可是對咱們盡奴婢本分的嘉獎,如今不見了…妹妹也別怪姐姐太緊張,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包涵著點兒。”
羅小多使勁向我使著眼色,我懂,恐怕在我房裏是一定能搜出那什麼碧玉手珠的了,可我又能怎樣?還能攔住不讓搜不成?不過心下也有些好奇,這些人與我為難的原因不過就是皇帝待我特別,可既然知道皇帝待我與其他一般宮女不同,為何又敢使這種低級伎倆來對付我呢?就算人贓並獲,我若死不承認,就不怕皇帝真的偏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