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傅山要曾肅燎將那把劍帶回去給皇帝,就說,他希望李家做錯的地方,他和李揚烽能夠將其全還了。
李傅山還有一個兒子,便是顏湘如為他生下的李繼揚。原本,李傅山以為,作為男丁,李繼揚肯定逃不了了,最好可能是個充軍,他也曾想過將顏湘如母子送出去,可是,他又怕皇帝反而因為顏湘如母子的潛逃更不肯放過他們。
曾肅燎給李傅山出了一個主意,放火。
可曾肅燎沒有想到,在李傅山手中的劍剛剛落下的時候,應該呆在京城的李萋萋會出現。
李傅山自盡而亡,曾肅燎在九罭山莊放了一把大火。
等待一切事情了結,已經是兩個月以後。曾肅燎將李傅山的一封信,交給了宣羲皇帝,宣羲皇帝閱畢之後,當場將信燒了,乾清宮這一夜燈火通明,它的主人無心入睡……
因曾肅燎的精心謀劃,他雖然不再戰場,但是戰爭還是按照他預想的那樣結束了,朝廷大勝。曾肅燎被封靖王,懷揣著聖旨,奔赴北方,犒賞三軍,他帶在身邊的,還有李萋萋,一個癡癡傻傻、誰也不認識的李萋萋。大夫說,她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需要慢慢調養,到底什麼時候能醒,誰也不知道。
曾肅燎派顧振成將李萋萋送到了他在通州的園子,雖然皇帝不允冊立李萋萋為他的正妃,那麼他便讓李萋萋在通州成為他的王妃。
待前線之事處理完畢,曾肅燎回到通州園子已是晚上,顧振成告訴他,李萋萋這些日子過得十分不好,每日東奔西走見人就躲,要靠大夫給她開了藥吃才能安靜下來。
曾肅燎心中一緊,忙奔去李萋萋的房間看她,她方才才吃了藥睡下,安安靜靜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萋萋……”曾肅燎輕聲喚道,李萋萋一動不動,胸口有規律的起伏著,顯然已經睡了過去。
“王爺……”顧振成輕輕跟了進來,麵帶難色,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
“府裏,府裏這些下人都把……把王妃當瘋子,我想,這樣對王妃的康複也不好。”顧振成是第一個改口叫李萋萋王妃的,曾肅燎跟李萋萋這一路走來他是看在眼裏的,如果當日他事先知道王爺去見了李傅山李傅山就自盡的話,怎麼著他也應該貼身跟著李萋萋的,或者不顧曾肅燎的命令直接衝進去告訴曾肅燎李萋萋回來了,說不定,李萋萋也不會變成今日的模樣。
曾肅燎聽了顧振成的話臉色一寒:“誰敢說王妃是瘋子,立刻將他趕出去!”
“王爺……這……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啊……您看,要不要找個清淨的地方讓王妃安心休養,王爺讓我找幾個貼心侍女的事,振成已經辦妥了,振成鬥膽向王爺進言,湖心島上有座宅子空著,又清靜環境又好,不如……”
曾肅燎聽了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半晌後卻道:“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我會再考慮的。”
“是。”顧振成退了出去,順道關上了門。
曾肅燎坐在床邊看了很久,而後在她身邊躺了下來,左手握住了她的右手,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三日,曾肅燎便讓李萋萋搬到了湖心島上的宅子裏,因皇帝沒有召他回京,他便也不主動回去,而是在通州住了下來。
顧振成買來的那四個侍女果然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不但模樣漂亮,從她們的眼中更是看不出一絲對李萋萋的輕視來,曾肅燎心中寬慰的很。
隻是,白日的李萋萋時常會不安靜,有時候癡癡呆呆半日都不說話,有時候又突然很興奮,在屋內轉個不停,曾肅燎都極有耐心的陪著,安撫著。初時李萋萋對他十分懼怕,甚至還咬傷了曾肅燎的手,不過經過十多日曾肅燎寸步不離的照顧後,李萋萋倒是習慣了曾肅燎在身邊。每晚曾肅燎都會握著李萋萋的手入眠,漸漸的,她不喝藥,也能入睡了。
曾肅燎覺得身邊人動了動,便立即睜了眼,為了隨時觀察李萋萋,屋內總是燃著一支蠟燭的,光芒既不影響人睡眠,又使得他能夠看的清,李萋萋側身望著他,右手還在他的手裏,左手卻是攀扶在他的胸前。
“怎麼了,萋萋?要喝水嗎?”不管李萋萋能不能給他回答,他一直就當李萋萋是正常人一般跟他說話。
李萋萋當然不會回答他,她隻是癡癡笑著,手摟著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身上。曾肅燎側了身,將李萋萋攬在懷中,既滿足又有些心酸。
李萋萋在他懷裏蹭了蹭,似是要找個最舒服的角度睡覺。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個人躺著,熟悉了這個懷抱這個味道,像這樣的依賴舉動已經不是一次了。突然,李萋萋一不小心躬了躬腿,害的曾肅燎悶哼一聲,他用一條腿壓住李萋萋的,“萋萋,別亂動,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