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陌勾唇一笑,踱到石桌前,直到這一刻,她才突然感到這三年來的擔子終於卸了下來。就算十死無生,卻反而好過之前的步步驚心。一切放在明麵上,大家是敵是友終於有了個答案,雖然最終的敵手是她最不想承認的,但是確實是千真萬確的真實了。

“剛剛不是說了麼,我沒辦法讓自己就這麼走了。而且,我若是真的和豆芽去了穆西原,會更糟糕。”單陌眉宇間湧起一層淺淺的怨恨,沉聲道:

“李度是不會允許我和豆芽這般親近的。我若是去了穆西原,李度定會對豆芽出手了。而且,我若是去了穆西原,你的軍隊士兵怎麼辦?讓他們落到他人的麾下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麼?”

南宮祖百感交集,半天才說出話來:“那豆芽那邊,你怎麼向他說呢?”

“這就是我的事情了,你在這裏好生休養,為自己將來好好打算就行了。”

少女說完,便徑自向惜竹院的方向行去了。

南宮祖望著那斑珀的衣衫,盡是血汙的猙獰,衣衫下的女子雖然在他府上的這些日子長成了許多,但還是纖瘦。

就算她再堅強,就算她成年,就算她全無一個孩子的心智,她……

到底是個女子啊。

回到自己的廂房的時候,她怔了。

錦蓮站在門前眼睛腫的像個核桃,小嘴一張一張的,似是有說不完的話要問。

這時,單陌看到了站在廊下的申宵。

錦蓮回望了申宵一眼,雖然很想和單陌說些什麼,但也知曉不是時候,簡單行了一個禮便匆匆退了下去。

“申宵。”單陌輕喚了一聲,便踏了下去走到男子的身前。

申宵的年齡並不大,性格一向活潑,在這時看向單陌的兩眼,已經略有些紅。

“姑娘……”

“不必說了,申宵。”

“您不會拋下主子的!”申宵的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恨不得將這個女子捆起來,王爺為了她付出了那麼多,她也是喜歡王爺的,兩人有那麼好的機會,為什麼要放棄呢?

“單陌。”

竹林突然被風驚起,引得一陣沙沙的聲音如同夜風的軟語,那般悅耳,讓人舒暢。

一抹白衫從林中踏了出來,男子麵色沉靜,沒有任何波瀾,唇跡似乎還有著淡淡的笑意。

“我剛才走了,卻不知為何竟然鬼使神差的從惜竹院的後門進了來。想這麼些日子,卻一直都沒有來看看你在這裏每日都是怎麼渡過的。”李墨一邊輕踏著,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後來看到了木人樁,竟然一時沒忍住,打試了幾把,你的這個木人樁,比水竹苑的要好用,可見我就是常常偷懶,以後我們定居下來,也要有一個木人樁,你可要經常催促我不要犯懶……”

“豆芽……”單陌突然凝眉,越來越聽不下去,急忙出聲打斷。

“怎麼?”李墨突然大睜著雙眼,瞬而又彎了起來,笑眯眯說道:“對,以後我們用不著這些東西,這些打打殺殺的不會再有了……”

“豆芽,我剛才不是做給李度看的。”

李墨忽然又是一笑:“單陌,現在這裏沒有皇上的人了,你莫要再騙人了。”

“我要接下阿祖的兵符了,我不能看著他什麼都沒了。”看到李墨這樣,本來已經有些平靜下來的心又再次翻江倒海,一衝一衝的,想上前安撫,卻也無能為力。

“那我呢?”

“單陌,你說啊?我呢?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