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悸動,刀光劍影,琴聲縈繞,迎著落霞餘輝,四將各不相讓。
來自四麵八方的江湖人士,虎視眈眈,本打著置身事外,等兩敗俱傷之時坐享其成的眾人,因著渾厚的劍風,流竄的箭矢,四射的琴音,不得不回身防守,加入搶奪。
公孫景尋著打鬥的聲音,來到一棵茂盛蒼鬱的樹下,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小巧的金算盤,掃視了一圈所在的眾人,一邊喃喃,一邊彈撥:“歌月國出動越蛟軍兩將,悠霜國出動踏雪軍兩將,輕羽國毫無動靜,世子,舞影國不插手嗎?”
“王姐要我搶令,卻束縛風馳軍四將,想我手中人才匱乏,無能為力啊!”邪魅的聲音,帶著不羈的語氣,在公孫景頭頂上響起,公孫景了然一笑。
追尋著聲音來源,但見枝葉繁茂中,一紫色錦衣男子閑適地躺在猶如碗口粗的枝幹上,翹著二郎腿,一手枕於腦後,一手把玩紫簫,茂密的樹葉擋住了男子的臉龐,雖然看不清神色,但從男子的語氣可以聽出,他顯然被迫要攪入這趟渾水,從男子的身姿可以看出,他不受威脅不受拘束。
“我要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世子放心,這批江湖人士之中,自會有人打著世子的名義奪令。”公孫景看了看情況,撥下一枚珠子,彈上一枚珠子。
“那就好,既然這裏沒事了,就散了吧。”
紫色錦衣男子方說完,公孫景隻聽得一瞬窸窣之聲,樹上的男子已經不在原地,公孫景收起金算盤,搖著鐵扇,抽身離去。
高坡之上,漸漸駛來一張輕巧精致而又樸實無華的輪椅,輪椅之上,坐著一白衣如雪的男子,白衣纖塵不染,仿佛永遠也不會沾惹上俗世的塵埃。
白衣公子烏發為白色錦緞所束,兩縷自胸前垂掛至腰腹,額前懸掛著一滿月型玉飾,麵色白皙,眉目清麗,如凜凜寒鬆,清俊無雙。他的右手執一柄玉笛,有意無意地輕輕敲打著左手,右手食指戴著一枚玉戒,雕刻繁瑣,細看之下,恍如鳳凰展翅。
白衣公子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兩人,黑色勁裝男子神色冷漠,粉衣女子笑容瀲灩,在外人眼中,本應是一幅貴公子攜帶女眷與仆人遊山玩水悠閑瀟灑的畫麵,然白衣公子雙眸漠然,不知望向何處,更似無視一切,感覺不出是否流露出生人勿近閑人勿擾的意思,也感覺不到平易近人親和溫潤,隻是仿若絕塵出世,猶如浮雲,落在這處偏僻的地方。
輪椅距高坡盡頭一尺遠的地方停駐,白衣公子遠離塵囂的雙眸俯視江湖腥風血雨,無悲無喜,淡漠紅塵。
站在高處,迎著冷冽的北風,果然不勝寒冷,然而,站在高處,卻也可以一覽無遺。白衣公子微微移動視線,但見一紫色身影,飄然離去,無所眷戀,繼而,一搖著鐵扇的男子,閑閑地踱去。
白衣公子垂下眼眸,玉笛一頓,若有所思,兩屢發絲拂過白皙的下頜,優柔纏綿。
側耳一聽,一陣雄渾的聲音由遠及近,鐵蹄之聲,彷如銀瓶乍破水漿迸出,聲勢浩大。
“越蛟軍嗎?”白衣公子喃喃自語,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