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女子話裏的意思,淩風吟鳳眸暗沉,臉上卻是雲淡風輕地樣子,平淡地道:“也就這幾日。”
“哦。”女子輕輕應了一聲,答得心不在焉。
“女人,我隻想知道,在你心裏,是要我留,還是讓我走。”淩風吟逼視懷中的女子,不放過女子任何一個神色。
花叢後,一黑一白兩個小小的人影,悄悄打量著涼亭裏的動靜。
“爹可真狡猾,明明已經打算好一切,卻還欺騙娘,引誘娘落入圈套。”禦天無波無瀾地道,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並不偏袒任何人。
“誰讓娘欺騙爹在先,爹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新月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嘖嘖一歎,“爹爹真肉麻,不過隻有爹這樣的美色,娘才能毫無招架之力,也就沒時間想著下廚了,嘿嘿。”
“難怪提起爹,娘都是咬牙切齒,心不甘情不願,原來如此,娘在人前隻有欺負別人的份,在爹麵前隻有被欺負的份。”禦天幸災樂禍地道,“不過,你也別高興太早。”
“我又怎麼了?”新月不耐煩地道。
“我怎麼記得除了雲叔與宣姨,沒人知道娘還活著,你竟然連毫不知情的姨父與姨母都敢出賣,到時天下大亂,娘一定大義滅親,滅你以謝天下,以平眾怒。”禦天不痛不癢地道。
“嗬嗬,怎麼可能呢?哥,你別嚇我!”新月縮了縮頭,但是瞥見禦天唇邊的奸笑,怒目而視。
禦天無所畏懼地接受著新月眼神的淩遲。
“哥,你說娘會怎麼回答?”新月見鬥不過禦天,也作罷了,踮著腳尖,翹首以待,“娘臉皮一向很厚的,應該會陪著爹一起肉麻吧。但是看娘那局促不安,欲語還休的模樣,還真不敢斷定。哥,你去哪裏,娘還沒回答呢?”
“去或留,反正爹都會回來,娘算是栽在爹手裏了。”禦天輕搖折扇,十拿九穩地離開。
天月五年三月,太上皇皇攸瑞突染惡疾,不治而終,吟帝追封皇攸瑞為惠帝。
“哥,你有沒有覺得,自爹離開之後,娘有些茶飯不思。”女孩拖著腮幫子,打量著涼亭中精神恍惚的絕美女子,“哥,當初你信誓旦旦,說什麼去或留,爹都會回來,可看看現在,外公也祭拜了,外婆也探望了,春天也快走了,可爹一去不返,難道娘當時臉皮薄,心是口非,將爹趕走了,爹一氣之下,負氣離開,從此不再踏足這裏。”
禦天當下也開始踟躕搖擺了,算算日子,不該是這樣的:“果然心思難測。”
四年多了,天下百姓,皆對他俯首稱臣,那種俯視芸芸眾生膜拜,操控萬物生死的感覺,一旦嚐過權力的滋味之後,真的能袖手天下?
很難啊!
即便說了留字,又有何用,還不是不能留下他。
他沒有將她帶走,沒有將禦天新月帶走,已經算是最大的忍讓了吧,她不該奢望的,當初是她自己放棄。
隻是為何出現呢,原本平平靜靜的生活,知道他君臨天下,她可以肆意江湖,可如今,出現了攪亂了,攪亂之後抽手離開,有些該死的遺憾呢。
“先主人。”身著荼白色輕衫的男子,匆匆而來,眉宇間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很是為難。
“驚鴻,這個‘先’字能不能去掉,聽著真的真的真的很怪異。”縱然聽了四年多了,還是不能習慣。
“不能,先主人是先主人,主人是主人。”驚鴻沒有察覺出任何不妥,回道。
罷了罷了,今日沒有心情開玩笑,雲隱月垂首斂了神色,再度抬首之際,已然是雲淡風輕的模樣:“驚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