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調歌頭.仗劍
清風琢玉劍,龍虎嘯天山。幽燕俠骨猶在,寶器鑄千年。碧海沉浮誰主,劍氣盛名龍淵,試問幾時還?白鶴送孤膽,萬馬下雲關。
身逐電,步飛雪,意淩風。此身何懼?將養浩氣貫長虹。好宴難逢佳期,君子萍水相聚,醉飲臥歸程。酒後萍蹤影,仗劍豈獨行!
宋仁宗寶元二年,亦是遼興宗重熙八年。西平王趙元昊廢黜宋室賜姓,改嵬名氏,取名曩宵,自號兀卒,稱帝建夏,至今已曆半載有餘。夏國擁兵自固,占據夏、銀、甘、涼十數州,地接黃河、玉門,控大漠、蕭關,與宋朝、契丹呈鼎足之勢。
大宋朝開國以來,疆域共分為一十五路,到了仁宗年間,又將河北路分為高陽關、真定府、大名府、定州四路。這一日正處五月中旬,是夜月朗星稀,清華如瀑,灑在大名府向南奔走的林蔭路上,兩騎馬兒蹄聲清脆,襯得周遭山水格外幽靜。
目光隨馬蹄聲折轉,連夜飛奔早已馳出了大名府,又行百餘裏路程便到了澶淵郡,二人擺渡過河,登岸後繼續趕程。
宋真宗年間,契丹南犯,真宗聽宰相寇準諫言,禦駕親征至此,守備宋軍士氣大振,恰逢遼將蕭達凜中弩身亡,遼軍則士氣衰微;兩國折中妥協,入冬時候決意在此議和,結下了澶淵之盟。
自此之後,宋遼兩國禮尚往來,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不可謂不惠於天下社稷,庶民安生。然而美中不足,盟約之中另有一則,便是規定宋朝須逐年向遼邦供銀納絹,並以臣屬相稱。
宋人懷舊,念及自古以來萬國來朝,唯有四方夷狄向中華大國朝拜供奉,如今宋室儒弱,變自古之法,使得堂堂中原大邦國威掃地,當真顏麵何存!因而宋人凡過此地,多是悲涼感慨,羞於啟齒。
眼下這兩匹馬行得甚快,蹄聲起落間,八隻蹄子在潮濕的地麵上踏出一窪窪淺痕。那馬背上各伏著一人,一路隻顧趕程,並不答話。卻在這時,為首那人忽然勒住韁繩,馬兒翹起前蹄,雄赳赳嘶鳴一聲,在原地打起了盤旋。
後麵那人不明就裏,瞬間收韁提鐙,也跟著停了下來。隻聽頭馬上那人氣衝衝地說道:“商哥,這兩匹馬怎值得上三十貫,還說什麼日行五百,是遞鋪裏的好腳程,呸!怎麼才走到這裏便氣喘籲籲?咱們回去找那店家要回票子,我還要捎給他兩鞭子,這麼走豈不便宜了他!”說話的正是個女子,平原深夜原本寂靜,她話音又十分清脆,在幽林中傳出甚遠。
這女子掉轉韁繩便要踏鐙折返,可身後那人卻笑道:“銘焉,我早和你說過,你要是過不慣江湖漂泊的日子,此地離大名府不過百餘裏,你回家去做大小姐,還愁沒有好馬騎麼。”
女子不怒反喜,柔聲道:“我才不呢,有商哥你陪著我,便是去戈壁大漠,我也心甘情願!”
男子並未領她這份殷情,道:“你這話若是讓柳師兄聽到了,他不知要多傷心,以後萬萬不可重提。切記,我是你表哥,你是我表妹。”
女子一帶馬韁,道:“行行行,不說便不說,可我才不理那個書呆子。他知道咱們要私出劍莊,非要告訴四叔,幸好本小姐武功卓絕,幾招便製服了他......”
她語氣俏皮,越說越是得意,可話未說完,卻聽男子急問道:“你把柳師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