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朱爸沒過多久就開著他那輛不知道是好幾手的小車來接他們了。
嚴懷慎看到這輛岌岌可危的小車有些傻眼,對著朱婉清欲言又止。
朱婉清看到嚴懷慎這明顯的猶豫她感到一絲難堪。
雖然朱婉清雖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其實她也會在意別人的目光,越是在意她越是說服自己別人根本不會在意。
她不知為什麼總是覺得嚴懷慎跟自己是一類人所以不會在意這些,可是在真的看到他這副努力假裝不在意的表情,她突然有些怯懦了。
朱婉清掩藏著心裏的局促和難堪,對嚴懷慎大方說道:“我爸這人比較念舊,這車比我年紀還大你第一次見吧,也讓你開開眼。”
說完她自認為很幽默的笑笑,但在嚴懷慎眼裏這是個十分勉強的笑。
但他也沒戳穿,隻是跟著笑笑。
朱爸招呼兩人上車。
小車在暴雨天行駛莫名有種淒涼感,像是隨時都會犧牲在狂風大作中。
車上朱爸十分熱情,幾次找嚴懷慎聊天都是問一些家長裏短的事情,剛開始嚴懷慎還認真回複,到了最後都變成了一句句敷衍。
朱婉清一聽自家父親又開始多嘴起來幾次打斷,哪知朱爸是個沒分寸的隻說:“沒事,隻是隨便聊聊。”
她怕嚴懷慎對自己的印象變得越來越壞就主動帶起話題。
“爸,嚴懷慎是個學霸呢,他學習成績可好了!”朱爸一聽果然來了興趣,話題一下就轉變到了學習。
朱婉清一臉得逞的朝嚴懷慎看去,向他邀功似的激弄著眉毛。
嚴懷慎並沒什麼反應,隻是繼續敷衍朱爸的話,他突然看到一片老舊居民樓,他連忙對朱爸說:“不好意思叔叔,我到了。”
朱爸看了一眼這個有一定年代的居民樓對嚴懷慎說道:“你確定是這嗎,別弄錯了,不是說不記得小區叫什麼名嗎。”
“就是這位叔叔,我不記得名字但是還記得樣子的。”嚴懷慎有些著急。
朱爸慢慢停下車,嚴懷慎跟他道謝之後就消失在了大雨裏。
朱爸看著嚴懷慎逐漸消失的身影還是有些奇怪,他對朱婉清說道:“嚴懷慎這小孩怎麼連住哪裏都不知道,雖然是這個學期剛搬來的但是也有好久了吧,而且連路也不認識就突然這麼回家了?”
朱婉清看著朱爸這一路上大聊特聊早已經不耐煩了,懟道:“人家又不是傻子,你剛在車上問他這麼多隱私幹嘛,多冒昧啊!”
眼見自家女兒有些生氣朱爸也不再多想,巴巴討好起她來,說道:“今天晚上你媽不在家,我帶你去吃漢堡怎麼樣。”
邊說還從反光鏡裏偷偷看朱婉清的動態,早就看透朱爸的朱婉清還是很給麵子的說了一聲好。
此時已經“回家”的嚴懷慎早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在車上他發現朱婉清一直表現的很活躍,甚至有些過於熱情讓她一直打岔朱爸的話題,他覺得朱婉清可能還因為自己那個沒控製好的震驚表情而自卑到了。
在車上他一直想要彌補挽回,當他看到這個破舊小區靈機一動,謊稱是自己家,好讓朱婉清認為他們倆是同道中人。
可看著越下越大的雨以及被淋透的自己嚴懷慎有些煩躁,站在灰暗的單元樓道裏,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有些可憐。
他看著手中的手機良久,打開了電話通訊錄,點開了那個備注為“嚴”的號碼。
電話音樂播放了不知道多久還沒接通,嚴懷慎的心也如同被淋濕了一般難受煩躁。
他最終還是選擇掛斷了那一通電話,點開了打車軟件,祈禱在這個暴雨天且偏僻的地方有車還在接單。
看著打車軟件在搜索附近車輛,搜索倒計時在一點一點變為零,嚴懷慎的耐心也在一點一點變為零,在倒數的十幾秒時終於打到了一輛車。
嚴懷慎頓時鬆了口氣,從包裏拿出紙巾擦去臉上的雨水和剛才因為焦躁而冒出的汗水。
司機終於到了,他看到嚴懷慎這副狼狽的樣子有些奇怪:“同學你怎麼從學校來這麼偏的地方啊,從這裏到你家起碼要用兩個小時啊。”
嚴懷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好像隻是進行了一個行為藝術,專門表演給朱婉清看的一樣。
他看向窗外,天早就黑了,他對著車窗倒映出的他的臉說:“幫一個人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