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阿紫換藥的日子,軌在往坤寧宮的路上被一個太監攔下,帶到了亦雪所在的寢宮。

軌看著背對著自己,立於梧桐樹下的女人,輕輕地歎息。

亦雪沒有轉身,抬頭看著青綠的梧桐葉,淡淡道:“你說過會幫我的,你還記得自己的承諾吧,哥哥。”

軌撇了撇嘴,“你怎麼知道是我?”當年軌逃出雍親王府的時候,在外麵等著王昌回來,可等了七天都不見他回來,軌便知道,他肯定出事了。在一個晚上偷偷潛回雍親王府,看著她閃爍的眼神時,便猜到那日的行動隻是一個圈套,看著她房間地板上的屍骨水的印記,便知道,王昌已經死了,死在了自己女兒的手中,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事事服從的、膽小的小女孩了,她為了胤禛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死。她為了獨占胤禛,居然對皇後下手,自己答應幫她,成立暗夜,殺朝中一些反她的人,隻為能看著“她”。

她轉身,冷眼看著他,“也隻有你能有那麼精湛的醫術,可你為什麼要幫她跟我作對,你說過你會幫我,所以成立了暗夜。”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蹙眉,“她身後根本沒什麼人,那日行動會失敗,是因為你背叛了我。”她眯著眼,眼裏充滿了憤恨,握緊了拳頭。

“如果你肯放過她,我們又何必走這一步呢?”

“我是你妹妹,她跟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連你也站在她那邊?”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喜歡她,她那麼的虛偽。

“你已經毀了她的臉,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她已經沒有資本跟你爭什麼了。皇後那麼善良的一個人你都不肯放過,若她不回來,皇後就會一直沉睡下去,直至死亡,你就可以坐鎮東宮了,是嗎?她根本無心跟你爭什麼,他們都無心與你爭。”自己自稱是醫聖,可舒蘭被下藥昏迷不醒的時候,自己卻無法準確的判斷出具體的配藥成分,而潛意識裏,舒蘭不想醒來。即使自己每天夜裏在她的耳邊跟她說話,說著自己的身世,說著自己的所見所聞,說著自以為是笑話的笑話,每天不間斷。軌一直認為舒蘭是聽不見自己說話的,可為什麼阿紫說話她就聽見了?

亦雪的驚訝神色一閃而過,她輕笑出聲:“嗬,原來你生氣是因為我對皇後下手,原來你對皇後……”就因為他們不爭卻可以得到我要費盡心思去爭取的東西,這才叫人痛恨。

一瞬間,軌的手已經掐著亦雪細嫩的脖子,“住嘴,不許你侮辱她。”

那力道,仿佛要把她的脖子擰斷,亦雪掙紮著不斷地拍打著他的手,尖細的指甲抓破了他的手,幾條鮮紅的血絲滑落。軌吃痛地鬆開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著跌倒在地不斷咳嗽的亦雪,他不敢相信自己差點殺了她。

亦雪心有餘悸的摸著自己的脖子,這一刻她才知道,皇後在軌的心裏是怎樣重的分量,她一直以為他是不會生氣的,永遠都是麵帶著溫和的笑。她開始後悔自己先前走路,如果不對皇後下手,不是急著當他的皇後,或許自己現在就不必如此難堪。難道就這樣放棄嗎?繼續活在別人的陰影下,不,我付出了那麼多,我不要,他隻能是我一個人的,這世上隻能有一個我,她們都該死,所有阻礙我的人都該死。

她的手抓著地麵,留下一道道稀鬆的痕跡。

軌想要伸手扶起她,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最終還是放下手,立於兩旁。“我隻是同情她,她的兒子死的時候我在場,我看過她的悲傷(便無法忘懷)她已經很可憐了,你至少還有弘曆。”他試圖解釋,他怕自己剛剛的一時衝動會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