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菱蕊一事,顧寄鬆是怨恨她的,顧佑之不是不知道,可那又如何?最終順著她的話,將顧菱蕊送去家廟的是孫氏,顧寄鬆的火氣生的實在沒理,顧佑之隻當不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顧寄鬆對她這個長女的怨恨紮根已久,她還要借著顧寄鬆的手完成自己的複仇大計,與他的關係不能過於僵滯,但親情牌這條路是決計走不通了……
顧佑之盯著桌子上花色雅致的瓷盤,這件事,她要好好想想才行!
她的出神沒有持續太久,看著因自己一句話而神色稍霽的老夫人和顧寄鬆,心裏嗤笑,不知孫氏棄車保帥的大義淩然,能不能護住她一心守護的。真正的眼藥不該上在麵子上,而是上在心裏,麵子上的火氣最容易散,心若犯了膈應,每每碰到相似的場景,都會被拎出來煩上一煩,想忘也忘不了,此之為攻心計!
“聽聞德宣夫人將你單獨留下了,她可是說了什麼?”顧老夫人緩和了語氣試探道,雖然陶氏是小輩,可誥命的品級和她平等,稱呼上也馬虎不得。
顧佑之隻肖一頓,便明白了老夫人的疑慮,當年的事她多少也聽說了,國公府和伯陽侯府關係敏感,老夫人會有此疑慮也合情合理:“舅母擔心佑兒受驚,遂安慰了幾句,順便還嘉獎了孫貴妾,郡主落水非同小可,若不是她謹慎細心,發現了端倪,國公府怕是會因為處理不當而受牽連!”她故意提了孫貴妾,就是讓顧老夫人明白,國公府若是真有心做手腳,必會瞞著和孫氏關係非比尋常的孫貴妾,絕對不會輕易讓她找出“證據”,順便將兩府的關係繼續惡化算一份到孫氏頭上。
顧老夫人麵色一沉,又瞪了孫氏一眼,孫氏拘謹地看著顧老夫人,幾次欲言又止,都被顧老夫人利劍般的目光擋在嗓子裏。她一麵擔心顧菱蕊,一麵急著安撫老夫人,可謂是焦頭爛額,兩麵不討好,當年就算是個貴妾,她也從未如此窘迫兩難過,心裏對顧佑之的怨恨又多了幾分。
“德宣夫人是個心思玲瓏的,崔老夫人也是個有福氣的,得了個好媳婦!”邊說邊掃了孫氏一眼,當著她的麵如此誇獎別人的媳婦,明顯是對她的不滿。
孫氏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別人的媳婦是好的,自己就上不得台麵嗎?自己為侯府盡心盡力這麼多年,她卻不放在心上,反倒是羨慕別人家的媳婦!想想這麼多年來,自己為侯爺生兒育女,打理家業,費心勞神,所有的功勞苦勞都轉化成濃濃的委屈與憤恨!
顧佑之,都是你!
“舅母還囑咐佑兒給老夫人帶聲好呢!”顧佑之笑得俏皮,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神色一黯,一副委屈的模樣:“就是舅舅似乎生佑兒的氣……”
顧老夫人神色一緊,冷笑道:“生氣?有什麼好氣的!”難不成還在為了當年的事斤斤計較不成?佑兒是她們侯府的嫡長女,憑什麼養到國公府去!他堂堂一個國公爺,年近不惑,竟如此心胸狹隘,和一個孩子置氣,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顧老夫人本意並不想與國公府結怨太深,畢竟國公府權勢比伯陽侯府大,兩府交惡,對侯府有害無益,多年來,她也想盡辦法修複兩府的關係,就算解不開這疙瘩,國公府的氣也該消了吧,犯得著和一個孩子置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