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021章：此情可待成追憶
“是老朋友送的，沒說不能碰。”言頌把符交給到她手上，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她說開過光，很靈，一定可以保佑我，是很靈，我這不是好好的。她應該給自己也求一個……”
這話說出口，言頌才後知後覺地想到，應歌是連吃冰激淩都是要麼他請客，要麼她忍著不吃的人，卻願意花大價錢為他求一道符。
以她的家庭條件，隻怕是，她沒有錢再給自己求一道吧。
他一直覺得自己對應歌挺好的了，現在想來，他是會答應她提的要求，但是那些她沒有說出口的事，他並沒有主動為她考慮過。
愧疚感彌漫開來，他很後悔：“我怎麼就沒想到，給她求一個呢？”
以前學“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的時候，言頌並不理解李商隱的心情，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親身體會這樣的情感。
要說一個符真能起多大作用，甚至於影響人的命運，茗雪是不信的。
不過言先生這般傷懷，她也猜到了：這個符肯定是應歌送的。
用紅繩在束口處編一個漂亮的中國結，再加兩顆黃玉小吊珠，小珠子輕輕晃蕩，像一對可可愛愛的小翅膀。
要是給別人做這些，茗雪至少收費20，給言先生那都是人情。
言頌拿到裝飾一新的平安符，隻覺物是人非：東西還在，以後，繩斷了可以續，袋子壞了可以換，送東西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應歌是能讓言先生那樣的硬漢昨日流淚，今日傷心的人，茗雪知道他們的感情一定很深，可是，過度傷心是會生病的！
“我們沒有能力改變生死，”茗雪善意地勸慰道，“逝者已矣，適度的傷懷就可以了。”
言頌愣了一瞬，反問她：“怎樣算適度的傷懷？”
“適度……”茗雪思索著說，“就是不要放大悲傷，不要一直陷在痛苦的情緒裏麵，因為時間在流逝，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會來到新的一天。昨天的悲傷就放在昨天，哪怕一天隻放下一點點，今天的你也會比昨天輕鬆一些。”
道理言頌都懂，但是在查清應歌的死亡真相以前，他一絲一毫也不會放鬆。
看他沉默不語，眼神堅毅，茗雪就知道他的自我意識有多強，這樣的人除非自己想通，否則誰勸都沒有用。
失去重要的人感覺，大約跟她失憶的感覺差不多，一回首，本來應該在那兒的人，本來應該知道的過往，全都消失不見了，心裏空落落的。
心空？那就填滿它！
茗雪邀請道：“還剩下一些材料，我教你捏麵人吧，很好玩的。”
言頌對做手工沒興趣，小時候他都不玩橡皮泥，現在也不想玩麵團。
“創作是一件很神奇的事。”茗雪把麵團和工具一一擺開，“這世上本沒有這件東西，他創造了它，它才存在於世，你就是它的造物主。你對它用了心，它就存在於你的心裏了，你往心裏多裝一些東西，就不會那麼空了。”
得到和失去，本就是一道簡單的加減法，言先生失去了朋友，他需要一些獲得感來衝淡失去朋友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