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狂奔,身後的鬼影緊追不舍,影子像是化為實體,不斷拍打著他們的後背,發出冰冷刺骨的觸感。梁舒涵的吊帶睡裙被風掀起,露出修長的雙腿,但她似乎毫無察覺,隻是拚命地向前跑。
他們最終逃進了一間廢棄的倉庫,門被重重關上。兩人癱倒在地,氣喘籲籲。
“我們……我們真的逃出來了嗎?”宋冬平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梁舒涵沒有回答,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那串數字正在緩慢地倒計時,最後幾個數字赫然跳動著:“00:03:45”。
“我們沒時間了……”她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它要帶走我。”
第五章
倉庫裏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喘息聲。鐵門關得很緊,但門縫外似乎還有某種東西在遊動,發出細碎的沙沙聲,仿佛無數雙手在試圖突破障礙。
“數字是什麼意思?它要帶你去哪?”宋冬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但他自己的手心已經汗濕。
梁舒涵低頭看著手腕上的數字,那串詭異的倒計時在黑暗中閃爍,像是某種冰冷的咒語:“我不知道……從小我就被父親警告,這些數字一旦開始變化,就意味著時間到了。”
她靠著牆滑坐下來,吊帶睡裙的肩帶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膚。她整個人顯得脆弱而無助,但雙眼深處卻帶著一絲不安的決絕:“他一直在研究‘午夜陪伴’,他說這個項目可以改變人類的孤獨,但從第一天起……它就是個錯誤。”
牆角的監控屏幕突然亮起,梁舒涵的臉被寒冷的藍光映襯得更加蒼白。屏幕播放出一段模糊的影像,是實驗室中的畫麵。一個男人,穿著白大褂,正對著鏡頭。
“如果你們看到這個視頻,說明事情已經超出了控製……”那是梁舒涵的父親,聲音沙啞而疲憊,“‘午夜陪伴’最初的目的是建立一種虛擬陪伴係統,但它……吸收了某些無法解釋的東西。”
屏幕上的影像開始抖動,畫麵中突然出現了一張模糊的臉。那臉龐像是由數萬個破碎的像素拚湊而成,眼神卻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它’的真正形態,”梁父低聲說道,“它不是我們創造的,而是……它找到我們,將自身注入了項目中。”
視頻畫麵驟然消失,四周的空氣再次變冷。倉庫的燈光開始閃爍,天花板上的鐵鏈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梁舒涵突然站起來,雙手抱住肩膀,身體輕輕顫抖。她的聲音變得沙啞:“它來了……它要帶走我。”
“帶走你?”宋冬平驚恐地看著她,“為什麼是你?”
“我不知道……”她的眼神中透出一絲絕望和深深的恐懼,“但它一直在說,我是‘鑰匙’,隻有通過我,它才能徹底進入這個世界。”
她緩緩靠近宋冬平,身上的吊帶滑得更低,幾乎露出了大片光潔的肌膚。她的眼神複雜,既有一種柔弱的依賴,又像是隱藏著某種無法控製的情緒。
“你相信我嗎?”她輕聲問,聲音中帶著一種幾乎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宋冬平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但他內心的恐懼卻如潮水般湧來。
倉庫內的屏幕再次亮起,畫麵中,一個麵具男緩緩靠近。他的身影扭曲著,像是一團不斷變化的煙霧。他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鑰匙已經準備好,你也準備好了嗎?”
梁舒涵的身體突然開始顫抖,她痛苦地彎下腰,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胸口,仿佛有某種力量正在撕裂她的內在。
“救我……快救我!”她的聲音變得尖利,眼中湧出淚水。
就在此時,麵具男的身影從屏幕中慢慢滲出,他的身體像是由碎裂的鏡片拚成,每一步都伴隨著刺耳的玻璃碎裂聲。他緩緩伸出手,指向梁舒涵:“跟我走。”
宋冬平情急之下抓住了梁舒涵,但就在接觸的瞬間,他的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被拖入了另一個世界。
他看到了一段記憶,那是屬於梁舒涵父親的記憶——
實驗室中,科研人員圍繞著“午夜陪伴”的中央係統工作。然而,係統突然開始自行運轉,屏幕中顯示出一串詭異的代碼。隨後,一個模糊的影像出現在屏幕上,它低語著:“找到鑰匙……打開門。”
那些科研人員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消失,隻剩下梁舒涵的父親,他絕望地對著係統大喊:“你想要什麼?”
“她。”係統用冰冷的電子音回答,“隻有她,才能讓我完成我的使命。”
記憶到此結束,宋冬平猛然驚醒,發現梁舒涵已經虛弱地靠在地上,手腕上的數字變成了“00:01:45”。
“我不會讓它帶走你!”宋冬平一把抱起梁舒涵,試圖帶她逃離。然而,倉庫的大門已經緊緊關閉,麵具男的身影化作無數道黑影,從四周向他們逼近。
“它是無法被消滅的,”梁舒涵虛弱地說道,“唯一的辦法是把它重新鎖進係統裏……可我不知道怎麼做。”
“告訴我方法!”宋冬平大吼,眼中充滿了決絕。
梁舒涵艱難地抬起手,指向中央屏幕:“輸入這串代碼……”她的聲音逐漸微弱。
宋冬平將梁舒涵放在地上,迅速衝向中央控製台。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代碼的最後一行輸入完畢,整個倉庫的屏幕瞬間變成了雪白的靜止畫麵。
麵具男的身影停滯了片刻,隨後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黑影如潮水般被吸入屏幕中。
但與此同時,梁舒涵的身體也開始逐漸透明。她抬起頭,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謝謝你……”
“等一下!你不能走!”宋冬平衝過去想抓住她,但她的身影最終化作一道光,消失在屏幕前。
第六章
倉庫的燈光緩緩恢複正常,空氣中彌漫的陰冷也漸漸散去。宋冬平跪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眼前的屏幕一片空白,沒有任何影像,也沒有任何聲音。剛才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場漫長而可怕的噩夢,但心中的沉重卻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低頭看向地麵,那裏,梁舒涵本該躺著的地方,已經空無一物。仿佛她從未存在過,隻留下淡淡的香氣和一些淩亂的衣物痕跡。宋冬平伸手觸碰到地麵,冰涼的觸感讓他猛地縮回手。
“舒涵……”他的聲音沙啞,像是被割破的喉嚨發出的低啞呻吟。他嚐試著站起身,手腳卻不住地發抖,像一隻被扯斷翅膀的鳥。
幾天後,宋冬平回到了自己的公寓。生活似乎恢複了平靜,鄰居之間的閑談、樓下便利店播放的流行音樂,以及窗外忙碌的街景,仿佛都在提醒著他,那個噩夢已經結束。
但他卻怎麼也無法忘記梁舒涵。他的眼前總會浮現出她微微顫抖的身影,那雙含著恐懼又複雜的眼睛。她曾抱著他低語求救,她曾用柔弱的聲音說“相信我”。而如今,房間裏的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他試圖重新回到論壇,尋找關於“午夜陪伴”的任何線索,但無論如何搜索,這個直播間的痕跡已經完全消失了。甚至連那篇帖子和評論都不見了,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
深夜,宋冬平坐在電腦前,屏幕發出微弱的藍光,映照著他憔悴的臉。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鍵盤,卻無法集中注意力。時間不知不覺地滑向淩晨三點。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熟悉的敲門聲。
那是一個緩慢、沉重的節奏,與那晚梁舒涵敲門時一模一樣。他的身體僵住了,血液瞬間湧向腦門,心跳加速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誰?”他的聲音因恐懼而變得顫抖。
沒有回答。隻有敲門聲繼續著,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的心髒上。
他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慢慢地走向門口,透過貓眼向外看去。門外的走廊空無一人。
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節奏更快、更急促,仿佛某種迫切的召喚。
他猛地打開門,卻看到地上放著一個小巧的包裹。
包裹的外表很普通,但上麵卻沒有任何郵寄地址,也沒有發送者的名字。隻有一個紅色的手寫字體,寫著兩個字:“舒涵。”
他的呼吸一滯,雙手顫抖著撕開包裹。裏麵是一部老舊的攝像機,和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梁舒涵,她站在一片陽光明媚的草地上,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笑容甜美。
宋冬平用顫抖的手拿起攝像機,打開開關。攝像機發出一聲低沉的“嗡”聲,屏幕上出現了一段模糊的視頻。
視頻的開頭是一個熟悉的畫麵——廢棄的科技園實驗室。鏡頭搖晃著,仿佛是某人匆忙間拍攝的。鏡頭中出現了梁舒涵的父親,他的表情慌張,聲音低沉而急促:
“如果你找到這個,說明一切還沒有結束。‘它’沒有被徹底封印……‘它’正在尋找新的路徑進入我們的世界。”
畫麵突然一黑,接著,是梁舒涵的臉。她站在實驗室的角落,眼神空洞,嘴角帶著一抹詭異的微笑。
“宋冬平……”屏幕中的她輕聲開口,聲音柔和卻充滿寒意,“謝謝你幫我完成了使命。但遊戲還沒結束,你準備好了嗎?”
宋冬平驚恐地後退一步,攝像機從他手中滑落,摔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就在他準備拔掉攝像機電池時,屏幕再次亮起。這一次,畫麵中出現的是他的房間,他此刻坐著的地方。
攝像機對準了他的背後。
他猛地回頭,空無一人。可當他再次看向屏幕時,畫麵中多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慢慢靠近他。
燈光驟然熄滅,屋內陷入一片漆黑。他的手機屏幕亮起,自動打開了一個直播間。
屏幕上,是那個熟悉的虛擬主播。她穿著紅色的晚禮服,雙腿交疊,優雅地坐在椅子上。她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緩緩開口:“歡迎回來,破曉觀眾。”
屏幕上同時浮現出一串熟悉的數字:“03:13:45。”
第二天清晨,鄰居發現宋冬平的公寓門敞開著,裏麵空無一人。電腦屏幕上靜靜地停留在“午夜陪伴”的直播界麵,彈幕滾動著:
“下一個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