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先生歎道:“也就是顧家丫頭這樣心無旁騖,才能修煉得如此之快吧。”
霍正武忙收起了幾分賣弄的心思,解釋道:“城北本就大多是空著的,隻有在每十年一次城東的家族論品上力拔頭籌的,就可以搬入城北。但要是連著十年,家族裏一個能突破到煉髓期的武者都沒有,還得再灰溜溜的搬回去。當然要是家族裏出了個武道先天,那自然也是能搬進城北的。”
這世界就是這樣流動的金字塔結構,窮人努力賺錢從城西搬到城南,有錢人努力交結富人想搬到城東,而城東的又在忙著練武想要搬入城北,住進城北的,自然是心心念念的想培養個武道先天出來。
正是這樣每個階層都有著向上晉升的渠道,這個世界才會穩定如此多年。若是最底層的人看不到改變命運的機會,定然會站起來推翻統治階級。元朝的滅亡就是如此,不止將人按照種族分為四等,還取消了科舉製度,絕了讀書人的進身之階。是以才會不到百年就被明朝所推翻。清朝就是吸取了元朝的這個教訓,大開恩科,底層的人民看見了改變命運的機會,自然反抗就不是那麼激烈。如果階層之間失去了流動,整個社會就如同一潭死水,早晚是要滅亡的。
顧音便也明白了為什麼顧老爺定要求她帶出幾個練武的人之後才能離去,卻原來是這等原因。便是自己以後再不回這大榮城,顧家也能在城北紮根下來。真正的成為普通人世界裏,掌握力量的一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完全是建立在自己影響下的空中樓閣。而力量,本就是話語權,這個世界更是這樣□□裸的表現了出來。
霍正武又笑道:“這家族論品更是一個盛會,正巧再過上半年就是新的一屆。我看顧姑娘也還有些俗事沒處理完,不如便等這家族論品結束後再去遊曆。也好趁著這家族論品的時候,看看這大榮城裏有沒有你瞧得上的苗子,收個徒什麼的。”
這話讓正在撫須的周大先生笑得拔了一根胡子下來,道:“雖然是有這個武道先天要在家族論品上收徒弟的習慣,但霍家小子你不覺得顧丫頭可能會比到時候的勝出者還要小麼,這件事就不要提了吧。到時候顧家丫頭想幹啥就去幹啥,也別拖累了她。”
霍正武訕訕道:“那就隻是去看看也是好的。”
顧音想了想,覺得自己也確實應該多了解一下這個世界,便應了下來。
霍正武笑道:“我霍家就是在四屆之前的那一代家族論品上,成功搬進城北的。當時我還是我們那組的優勝者,隻可惜當時駐守本城的修士沒看上我。”
周大先生也歎道:“二十年前的那屆,我收了姚家那小子當記名弟子,本來以為至不濟他也能修煉到煉精化氣的門檻上。沒想到居然被兒女情長拖累了他,現在也不過是個練骨期的武者罷了,練髓期之前泄了身,今生都煉氣無望了。我現在是見都懶得見他,隻當自己沒收過這個徒弟。”
三人複又談了片刻,便就到了周大先生例行打坐的時間,顧音和霍正武便告退了出來。
出得房門,霍正武卻又道:“若是可以的話,還是希望顧姑娘能在那家族論品上收個徒。”
顧音不解道:“這又是為了什麼。”
霍正武道:“因為一個煉氣期修士肯在一個城市的家族論品上公開收徒的話,就說明這個修士承認自己是這個城的一員。大榮城要是能有三個煉氣修士的話,就能從微型城進階小型城,滄海領也會相應的撥更多資源過來。”
顧音皺眉道:“可是我是已經計劃好了要出外遊曆的,這樣不影響麼。”
霍正武聽得顧音語氣鬆動,喜道:“這自然沒有影響,總不能說是讓修士不出外遊曆的吧。至於弟子的話收作記名弟子就好,若是看得上眼就多指點兩句,若是看不上眼就丟在這大榮城裏,我和周大先生自也會替姑娘照顧好他。”
顧音猶自沉思,霍正武又道:“據說這滄海領每年分發給小型城的例行資源裏,會有一部分是煉氣期能用的丹藥。”
顧音聽得此言,想著那周大先生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消息。可他卻並沒有用這個消息來說服自己,而是讓自己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終究是答應了霍正武的這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