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天空在戰栗,大地在顫抖,戰場一片喧囂。
天色陰沉,煙雲密布。
排山倒海、洶湧澎湃、震耳欲聾般的鐵蹄聲中,上萬騎韃虜騎兵催動戰馬,發出地動山搖,短促而又淒厲的噢噢的吆喝聲,如一道道流光連續不斷地尖嘯從原野掠過,不大一會便已經猛烈地突進到了明軍陣前。
狡猾的韃虜騎兵沒有向堅固的明軍戰車陣直接發起衝擊,而是繞著明軍龐大的陣形兜起了圈子,不斷地挽弓搭箭,用掠空而起的弓箭、標槍射殺戰車後麵的明軍將士,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的明軍將士缺乏鐵甲的防護,慘叫著應聲像枯葉般翻翻滾滾地一排排倒了下來。
“咻咻咻。”
淒厲的破空聲中,一枝枝威力巨大、鋥亮的利箭交織成密集的箭雨,然後帶著死亡的尖嘯狠狠射穿了一名名木愣愣明軍士兵的咽喉,明軍士兵們瘦弱的身軀突然一頓,然後一個個哀嚎著,就像是割倒的野韭菜,往前黯然、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咻……噗嗵!”
一聲短促而又淒厲的尖嘯過後,旋即就是一名站在朱厚照前麵的士兵身形猛然一頓,慘烈地哀嚎一聲,然後像是被人狠狠地推了下,往後直挺挺地倒了下來,朱厚照急定晴看時,隻見他的額頭正中有個不大的血窟窿,腦後的頭蓋骨卻整個被掀了開來,肉靡狀的腦漿頓時塗了一地。
朱厚照的雙眸頓時間便猛然睜大了,饒使他前世今生兩輩子見慣了血雨腥風,此刻也不免為眼前這慘烈的戰爭場麵震住了,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搖搖晃晃地隻覺兩耳嗡嗡作響,一時間再無法用腦子思考。
見韃虜巳經殺紅了眼,也就在這時美須髯朱厚照臉嘰抽搐了一下,昏沉的腦袋不聽使喚,不合時宜地喊了那麼一句:“大家都別呆著等死,快跑呀。”
““我草,你個怯陣的懦夫。”朱厚照此言一出,此刻還是個正麵形像的主帥洪承疇冰冷地瞪著朱厚照,霍然怒道。
炸雷般的怒吼聲後,其手裏拔刀便將還不及說幾句豪言壯語的朱厚照給劈翻在地。
朱厚照倒下時看到的是洪承疇那冷厲的目光。
立竿見影啊,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處置了美須髯朱厚照,立刻激起了明軍的鬥誌。
“韃虜小鬼子,俺日你十八輩先人,反正都是個死,還不如光明磊落的死,弟兄們咱衝上去和那韃虜拚啊。”獵獵豪情在胸膛滾滾激蕩,有一明軍士兵陡然振臂高呼道,其呼聲嘶啞卻不失殺氣,竟猶似猛虎般的仰天長嘯。
“是呀,弟兄們咱拚了吧。”當下便有不少本來對淸軍噤若寒蟬、神情淡漠的明軍士兵振臂轟然回應。
接下來,就隻見這些明軍士兵仰天長吼,然後如威武的雄鷹一般義無反顧地急奔數步猛地躍上戰車,再從戰車上餓虎撲食般撲向陣外飛奔而過的韃虜騎兵,進行短兵相接的纏鬥,力圖殺出一條血路。
兩支軍隊如兩股鐵流狠狠撞在了一起,刹那間,撞出了璀璘的血花,兵器的打擊聲,士兵的苦逼聲,軍官的怒斥聲,還有悠遠綿長的號角聲,和高亢激昂的戰鼓聲,共同奏成了一曲絕對慘烈的死亡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