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節哀順變……”
“小仙,別太難過了……”
“小仙,你師父也會希望你快快樂樂才對……”
……
天下之大,什麼事都是可以發生的,佛家所說的“諸行無常”大抵也是這個意思。因此,當某些另類的安慰詞出現時,也不必太過驚奇。
“小仙,恭喜你……”
“嚇……”
“你師父這個醉鬼終於死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嘛,你想想,你師父整天不務正業,在家裏喝酒,就算他現在還有些積蓄,遲早也回坐吃山空的,到時就要你來養了。現在他死掉了,真是可喜可賀啊……走,小仙,我們去酒樓喝杯酒慶祝一下……什麼?每天被你師父的酒氣熏來熏去,你還不會喝酒……別開玩笑,走吧走吧……”
相對來說,象隔壁張屠夫這樣的安慰詞倒還使我稍感安心。因為每次看見別人都那樣誠懇地安慰我,有的還陪著我哀泣,而我的心中卻是強抑著大笑的衝動是,某種騙了人的負罪感就會悄悄襲上來。
師父的死,縱然在別人眼中是那樣貨真價實,但在我,卻是心知肚明:師父已經由地仙階踏入了天仙階,另外覓地修行去了——縱然師父留下來的屍身如何逼真,但我也已不是道術上的頑童了。
師父的離開,最令我感到不舒服的,在於他沒給我留下什麼“遺產”之類的東西。誠然,房子有幾間,桌椅板凳也算得上齊全,但遍搜全屋,卻隻能找到七兩三錢銀子。在這之前,我很偶然地知道師父攢了一大筆錢供他喝酒。我倒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因為用光了錢才大徹大悟,毅然踏入天仙位的呢。
一邊裝出一副哀傷的麵孔,我因為在為未來的事打算著。修道成仙是必經之路,無可置疑。假如有可能,找個女人和籍雙xiu也在計劃之中,誠然,十六歲的人,大約每一位都會有這樣的想法。這些大方麵的東西,都是很早便已經定下了的,而對於現在的我,迫在眉睫的是如何賺錢養活自己。
由於身負道術,對於職業的選擇也就寬鬆了不少。但既然很早便打定當書生,自然也就該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應試當官並不在我的考慮之中,並不隻因為把股駢文我不感興趣,更重要的原因,是由於對修習通天之道的我來說,信念是相當重要的事,殺人也好,放火也罷,至關重要的,是必須堅定自己是正確的,而在官場之中,很難堅持住自己的信念。
除去當官,書生能做的是就少了很多,到某一戶人家應聘西席是不錯的選擇,自己開辦私塾或者去其它私塾任教也不是很差,然而我太年輕了,盡管有“才子”之譽,在任教上恐怕也比不上那些老先生。如此一來,大概便隻剩下到街上賣字畫了,隻……恐怕會很沒麵子啊……
堂堂“才子”,出去賣畫,自然會很沒麵子。思前想後,我終於又想出了一個辦法。由於我的道術能與自然溝通,就幹脆用它來采些草藥,然後賣給藥店。有了喬妍的教訓,我每次采藥並不采得太多,由於鄰裏間相當照顧,日子過得還不錯。到了想買些書之類的歸重物品時,便采些比較貴的藥材去賣,由於書生當久了,讀書這個習慣是無論如何都改不了的了。
雖然離開了止水書院,卻仍然逃不過喬妍的糾纏,蓋因住得離她家太近了。與之前不同的是,我已經不在她家的書院讀書,已經可以名正言順地拒絕她。隻是對於臉皮厚得有如城牆的喬妍來說,拒絕並不足以成為阻擋她行動的理由。到得後來,常常要帶上她上山采藥。喬麥大概還真是將她當成男孩子了,對於她做的事一概不加過問。
我想我之所以會覺得喬妍很煩,全來自於一個直覺,就是:她並不是與我雙xiu的最佳人選!對於修真者來說,感覺這東西相當重要。感覺行的,不一定行,但感覺不行的,鐵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