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妖怪來的吧……”
當喬妍說出這句話時,我心中的感覺是:女人的直覺,還真是不可以小看的東西啊。——很顯然,喬妍得出這個結論,並不是出於什麼理性的推理,因為單從我很從容這個命題並不能得出這個結論,唯一的解釋便是來自於她的直覺。
而得出來的結論,雖不中,亦不遠矣。
“呃……是啊,沒錯,我是妖怪來的。”
大約意識到我在開玩笑,她頗有興趣的打量我一翻,隨後說道:“馬精?”
“開玩笑,怎麼可能是那麼醜的東西。”
“綿羊精?”
“綿……綿羊精……”這一次,我差點笑掉了下巴。
“不是嗎?那麼……兔子精?”
“喂……我拜托你好不好,就不能例舉些有氣勢一點的?象是老虎精啊,豹子精啊,豺狼精也好啊?”看起來平時的形象誤導她太深,竟被比喻成“綿羊”,“兔子”之類的事物,今後應當學習古人,一日而三省吾身了。
“去,你象嗎?”她果然嗤之以鼻,然後湊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很誠懇地說道:“告訴我吧,大家這麼多年的朋友了,我會替你保密的啦!”
看見她的樣子,我不覺有些好笑:“好吧,就告訴你好了……其實,我的情況比較特殊而已。如果真要說是什麼精的話,我其實是……人精……”
“人……人精?”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理解了這個稱呼的意義,“開……開玩笑。”
“有什麼玩笑好開的,為什麼人得了道叫仙,其它東西成了仙就稱為妖呢,在我看來,這是頂不合理的地方。象什麼佛啊,道啊,表麵上提倡著什麼‘萬物皆平等’,但在其骨子裏卻無不認為自己比較高貴,妄自判斷著人間的善惡。這樣的東西,惡心也就罷了,再加上虛偽——我最討厭虛偽!”
與喬妍說話,用不著太多的顧慮,因為她雖然聒噪,卻從未將可稱為秘密的事情透露給別人。因此,除了一些在我內心最深處的事——事實上,即使將我會通天之道的事情告訴她,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隻是到了那時候,恐怕她會整天纏著我要我教她道法,這並不是我所希望麵對的事情——其它的一些的事情,想法基本上都沒瞞她。真誠,恐怕是她最大的優點。
真誠是成為一個“完人”不可或缺的條件,然而一個人即使最大限度上懂得擁有真誠,也未必能成為完人。象是喬妍,每當說話說到投機的時候,她就會如同一個粗魯漢子一般歇斯底裏起來,儼如喝下數壇烈酒,這一點一直令我感到費解。
“說得好!這世界上最令人感到討厭的,就是虛偽了。象是我爹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每次都裝出一副很和氣的樣子。‘小妍,我是你胡伯伯。’‘小妍,苟叔叔來看你了。’其實他們心中想的都是從哪裏弄到更多的錢和好處,哼哼,我爹打的也是這種主意呢……要不是這邊還有一個清淨的地方,這日子就沒法過了……酒!——我要喝酒!許仙,陪我去拿酒喝!我記得我上次拿來過一壇女兒紅還沒喝完對吧……”
“那是你上上次拿來的,你上次喝完了……”
“竹葉青!還有半壇竹葉青……”
“你那次喝醉了以後說酒開了封不喝完就浪費了,然後你就……”
……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真相我已經說出來了,隻是你不相信,這也不是我的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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