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峽。
夜晚,月光如水。寧采臣將擺在房裏的那套增加靈魂強度的裝置搬了出來,籍著月色加快陰力的補充,玉如意上泛動著淡淡的青忙,猶如薄紗輕攏。如果自己沒有計算錯誤,就在今晚,她就可以再次現形了吧……
“喂,我先跟你說清楚哦,你知不知道賞賜要是再晚一點回來,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你了,我才不管你是為我好還是要幹什麼,總之下次要是再敢離開玉如意感應不到的地方,我可就要想辦法給你下禁製了,知不知道……”
因為平日裏並沒有訓人的經驗,這番話說得很沒有中氣。寧采臣一邊色厲內茬地說著,一邊回想起幾日前她回來時的情景。靈體消散到僅僅能看清楚輪廓的程度,真把自己嚇了一跳。玉如意力量雖強,卻也得要靈體能夠承受得住,她在靈體接近崩潰的情況下接近玉如意,便如一個體虛之人驀然進食了大補之物,差點當場就煙消雲散,幸好自己在幾日前剛巧設計出這個裝置,才勉強撿回她的一條小命。
“不過,你出去找的到底是什麼人呢,難道就是小公子嗎?他這幾天常來這裏,昨天還含沙射影地提起他已經知道了玉如意裏有東西,把我嚇得不輕。幸好他沒有多問下去。可是他是主上的孫兒啊,就算像你所說的我本不該是這裏的人,他總不會幫我吧?不過我倒覺得這無憂峽裏也沒什麼不好的,也隻有你才整天嚷著出去……也對,反正你本來就是外麵的人嘛……”
在旁人麵前雖然顯得木訥一點,但每當單獨麵對這玉如意時,寧采臣總是可以滔滔不絕地說上一大通,這種情況,由五年前開始,一直延續至今。
對於玉如意中靈體還在生時的情況,即便是後來做出靈體的寧采臣,也是所知不祥。隻知道六年之前有人觸動過無憂峽的防禦機關,孟君臨親自出手,回來時便帶回這隻玉如意,說是已將來人解決掉,那玉如意卻是一樣與精神力有關的法寶。孟君臨對這樣的東西興趣不大,轉手交給黑山,隨後自己偶然發現那玉如意中竟有一絲精神波動,於是從師父那拿來,胡亂擺弄過一年之後,某個夜晚,就看見這少女站在自己的床前。
雖然後來未曾提起,但寧采臣也大致能夠猜出,當初觸動了機關的,便是這姓聶名小倩的女子,被孟君臨殺死之後,靈魂卻因為這快玉如意而得以保留,被自己誤打誤撞製成了這樣的靈體狀態,才得以續命。
複活之初,那看來嫉惡如仇的少女一直都對寧采臣冷言冷語相向,由於那時的靈體還虛弱,總算未能對人造成傷害。而由於不能離開那玉如意太遠,聶小倩更是認定了他是利用自己在做什麼邪惡的實驗,成天在寧采臣耳邊詛咒他不得好死。寧采臣脾氣雖好,最後仍被煩得不得了,開始與之對罵。
比較激烈的對罵大概進行了一年的時間,似乎因為寧采臣的確與小倩想象中的“壞人”不太相同,於是漸漸的,對罵變成了聊天。而到了近些時間裏,本已是靈體狀態的小倩已能夠較深層的接觸到了寧采臣的精神,因為七星之中另幾人神性蘇醒時造成的星力共鳴,終於使小倩發現了寧采臣是星宿下凡這一事實。但由於寧采臣自小便到了無憂峽,小倩讓他離開這裏的勸說毫無效果,終於使她孤注一擲,決定出穀尋找其他下凡的星宿。
到了中夜的時候,說得累了的采臣坐在椅子上打盹。一陣尖銳的精神衝擊驀地掠過,這是設在穀口的機關被觸動的標誌。采臣不懂道法,此刻一陣頭痛,站起來嘟囔道:“明天要改進得小聲一點……”走到院門,黑壓壓的什麼也看不清,空氣中混亂的靈力自然不是他可以察覺到的。正打算回房弄幾樣法寶看看發生了什麼事,身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你的那些同伴來了呢。”他回頭一看,正見到小倩站在身後,對他輕輕一笑。
“你終於可以現形啦,差點死了知不知道,那些同伴什麼的我不認識,不過你可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