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逸、寧逸,你在家嗎?”
一陣急促的砸門聲把樂寧逸從忘我的那種奇妙而愉悅的狀態中給拉了回來,他頗有些惱怒地將手中當作畫筆的樹枝甩到地上。
“誰啊?”一邊問著一邊快步穿過破落的院子,來到院門前。
打開院門就見院外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黑臉小子,滿臉賤笑地看著樂寧逸。
在樂寧逸的記憶中這個黑臉小子是自己在村中唯一的朋友徐黑子,記憶裏他應該是在一個月前跟他的父親出遠門了,但去幹什麼了卻是記不清楚了。
“黑子?”樂寧逸謹慎地問了一句。
“你怎麼了,這才一個月你就不認識我了?”黑子的臉更黑了。
“不是,你不是和黑大爺···”樂寧逸做出一副你該明白我要說什麼的表情。
“別提了,咱就不是那塊料,白搭進去半年的工錢。”黑子也不等樂寧逸讓便自顧自地走進了樂寧逸家的院子。
“怎麼回事?”樂寧逸跟在黑子後麵問道。
“就我爹教我的那幾下莊稼把式,根本就沒戲。天元山莊的人說咱資質普通,對劍的時候又被人家一下幹翻了,這一下連當個外門子弟都不可能了。我爹又走路子想花兩個小錢讓我當了雜役弟子,孬好的先進去。
結果費了好些時間跑了天元山莊的五個山頭,花了許多的冤枉錢人家連門都不讓進,就隻能回來了。
這不我爹正生氣呢,我就跑你這裏了。”
黑子的這番話一下就勾起了樂寧逸腦海中的許多記憶。
樂寧逸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者說他的身體是這個世界的但靈魂卻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他本是畫院的一個大學生,他的父母在一次車禍中雙雙身亡,這就夠悲慘的了,但接下來的事情更令人唏噓。
在這次車禍中死的不止他父母還有三個路人,而他的父母卻要負車禍的全責。
等法院執行完了,給他剩下的也就隻有一套空蕩蕩的老舊住宅了。
沒有給他付學費的也沒人給他生活費,那他就隻能中途輟了學。
從十九歲開始到二十八歲這十年間,他幹過許多的職業但都是在底層苦苦掙紮勉強溫飽,女朋友也交往過幾個但都因為他的條件太差而最後不了了之。
後來他在一個湖邊公園中得到一個畫畫的攤位,給遊人畫肖像素描,這個活是他非常熱愛的,雖然掙的不是很多但關鍵是對了他的愛好,因此他幹的非常起勁。
樂寧逸怎麼說都是科班出身,而且這又是他從小的愛好,再加上他畫的畫非常的傳神。很快就在湖邊公園畫攤中脫穎而出,來此畫像的遊人多半找他。
又像又快又傳神,這讓他的生意越來越紅火,但這也就搶了其它畫攤的生意。
湖邊公園一天的遊客就那麼多,來畫像的有個百分之一就不錯了,樂寧逸的生意紅火了別人就幹不下去了,有兩個心腸歹毒的便趁他不在之時將他的畫攤上所有的東西都掀到了湖裏。
樂寧逸回到畫攤看到自己的東西都飄在湖麵上,一著急便跳到湖中。
未曾想原本風平浪靜的湖中突然起了颶風大浪,對於水性一般的樂寧逸來說這就是滅頂之災。
他在湖中掙紮了許久,最後一刻他竟然產生了一種解脫的愉悅--終於可以和父母再相聚了!
但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跌落在一個山澗中,後背背著的一個藥簍救了他一命。
當他好不容易蹣跚到山澗中的一條小河邊喝水洗漱時卻發現映在河中的倒影竟然是一個陌生的十五、六歲的少年。
正自錯愕之際,腦中突兀地就出現了一些信息碎片。
這少年也叫樂寧逸,從很小的時候便獨自一人生活在山下的村子中以采藥為生。
這次是上山采完藥的歸途中不慎跌入了山澗中,不知為何自己的魂魄就占據了少年的軀體而少年的魂魄卻不知去向。
順著少年的記憶,樂寧逸下山找到了自己村子中的住處。那是在村子邊緣的一處破落的院子,院子裏空空如也,兩間破瓦房中隻有一張舊木床和破桌子破凳子,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了。
好在原來的樂寧逸家除了是樓房外比這裏也好不到哪裏去,同樣的家徒四壁。現在自己不但沒死還更年輕了,這就已經賺大發了,置於家徒四壁還有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既然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他決定在這裏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在他的記憶裏采藥是少年唯一維持生存的手段,但也就是剛剛能維持少年不至於餓死而已。既然如此他決定換個附加值高的活幹,比如給人畫像!
他要重操舊業了,這不但是他的愛好所在更是令他執著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