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救命!——”我邊揮手邊喊。
眼見遠處的船隊離我們越來越近,我愈加大聲地喊。
“夜闌,快喊,我嗓子都喊啞了。”扭頭吩咐夜闌,我則稍作停歇。
夜闌學我的樣子揮揮手,但“救命”二字,憋了半天,也沒喊出去。
“真沒用!”我瞪了眼夜闌,自己重新扛起呐喊救命的重任。
慶幸的是,船隊發現了我們,並且減速,直至停在我們麵前。
拋繩救人,我,夜闌,小猴子被成功地救上了戰船。
“九淵。”夜闌平靜地喚了一聲。
而我同樣不感到意外。因為在這茫茫大海之上,百餘條戰船奮勇疾航,明顯是九淵要征戰龍牙島。
“你們怎麼在海裏漂著?”九淵奇怪地問道。
“一言難盡。你又為何領兵海戰?這個時候,你怎能再起戰事!”夜闌問。
“停,都停。”我阻止九淵和夜闌。
“雨師呢?”我問。
“我在這。”仙女般的雨師從船艙走出來,聲音有如黃鶯出穀。
我稍稍地愣了那麼一會兒,當奸細,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楚姑娘找我何事?”雨師娉娉婷婷地走到我麵前,笑問道。
眼前的情況有些詭異,我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九淵適時地出手,將我拉到一旁,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多事。
雨師衝我嫣然一笑,人家這一笑,才是真正的嫣然一笑,百花失色啊。
夜闌麵無表情地看著雨師,似乎在等雨師先開口。
雨師則蓮步輕移,走至夜闌麵前,拉起夜闌的手,搭在她的腕脈。
“我懷孕了。”雨師一臉幸福地對夜闌說。
我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這是什麼情況?
雨師懷孕了?!
“孩子是誰的?”我心直口快地說出心中所想。
雨師臉上的笑容一收,用行動告訴我,我的話是多麼的不妥。
“是我的。”夜闌不看雨師也不看我,閉眼說道。
我頓時不再言語。心裏的滋味很怪,就像冬天裏的柿子,不酸,卻澀澀的。
男人啊男人,我冷笑連連。
“九淵,你是來解救夜闌和我的嗎?”我出聲打破這死一般的沉默。
“是。”九淵的目光從夜闌雨師二人轉向我,臉上帶笑。
“那我們返航吧,畢竟你初登帝位,不宜再戰。”我軟言相勸。
“你沒事,我自然不會再戰。”九淵摸摸我頭頂,隨後下令返航。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不覺得晚麼?我摸摸懷裏的猴子,嘴角帶笑。
很快,船隊浩浩蕩蕩地駛回沂州海岸,我在船艙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財產。
桌麵擺著我的全部家當,這些都是我一直隨身攜帶的。一百銀子,仍舊貼身帶著。碧玉鐲,帶在腕上,看到它,就會想起雲舒。一支玉簪,三支珠釵,兩對耳環,一條珍珠項鏈,用布包好,重新裝在懷裏。而九淵送的玉鐲,則被我單獨拿在手中。
一天一夜後,船靠了岸,一行人紛紛下船。
下船之時,夜闌細心地伸手扶著雨師。看到這一幕,我連忙移走視線,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是破壞人家感情的罪人。
真可笑。我在心中笑罵自己。
“我們先在沂州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帝都。”九淵看看疲憊的我及有些沉默的夜闌,提議道。
“那我們就此道別,日後有緣再見。”我朝九淵一抱拳,學著江湖人的樣子對他說。
“你不回帝都?”九淵的臉色有些白。
見他這個模樣,我卻笑了。“我從沒說過要和你一同回帝都。”說完,一派天真地看著他。
九淵白著臉,欲言又止。
“就此道別。”我揮揮手,轉身要走。
“我不準!”九淵大喝一聲,而他身邊的士兵則圍攏上來。
“你留不住我的。”我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做。可是,我若真心要走,他又怎能留得住我?
看到九淵頗為激動的樣子,我竟微微有些可憐他。
拉過九淵的手,將白玉鐲放到他手中。
“你留不住我的。”心平氣和地對他說完,我笑著看向九淵。
“我不準你走。”九淵又重複了一遍,隻是那聲音略顯無力。
嗬嗬,我笑出聲來。
浪費了這麼多口水,也該接受這個事實了吧?
“走了。”我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看也不看九淵,轉身離開。
沒有九淵的命令,他的士兵呼拉一下全擋在我麵前。
“滾開!”我厲喝一聲。
攔我的路,誰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