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休息得差不多,感覺沒那麼難受後,陶思弦再次乘坐公交車。
這時已經是上班早高峰,他是被推擁著上的車,人擠著人扶手拉環和吊環都被握滿了。
公交車發動,慣性後仰。陶思弦被擠到後車門對麵的單排座位旁邊,五指扒拉著椅背,青色的血管凸顯在手背,上麵還有被玻璃珠砸出來的紅印子。
天氣悶熱,人擠人空氣不流通,更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知誰家的孩子在哭,尖銳刺耳,久久不絕,更讓人心生煩躁。
“誰家孩子叫得殺豬似的,馬上讓他閉嘴啊,不然老子把他扔出去!”
凶狠洪亮的大嗓門一喊,立馬蓋過了嘈雜的人聲和跟防空警報一樣的啼哭聲。
嘈雜聲消弭下去,隻剩下女人對孩子的苛責聲。
路口密集,車流眾多形成堵塞,公交車開開停停,腦漿子都要搖勻了,還沒到下一站。
陶思弦扶著椅背,眼黑耳鳴雙腿發軟,手心額頭後脖子後背都被冷汗濕透,汗水順著發白的臉頰滾落。
他想蹲下來緩一緩,然而擁擠的公交車裏沒有地方可以給他蹲,隻得硬撐著。
“小夥子你臉色怎麼差,沒事吧?”
隱約能聽到隻言片語,他努力睜大眼睛順著聲音看去,看不清東西,仿佛被蒙上一層漆黑的布。
根據聲音傳來的方向,大概是他扶著的那把公交椅上坐著的人。
“我……沒事……”
陶思弦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得有氣無力。
“小夥子坐吧,我到站了。”
公交車停了下來,說話的大媽從座位上站起來讓出位置。
陶思弦用力眨了眨眼,終於見到了一絲光亮,沒有逞強坐了下去,小聲道謝。
坐著雖然依舊暈車,但已經好了許多,垂頭閉目忍耐著暈車帶來的不適。
讓座的大媽擠出去下了車。
這一站下去了不少人,公交車沒有那麼擁擠,但依舊有不少人沒有座位坐。
低頭看手機的年輕人,七十多的老人,膘肥體壯的中年人,剛顯肚的孕婦。
那個用彈弓射陶思弦的小男孩也在這趟車上,就站在他現在坐著的這個座位前麵。
忽地拉鏈聲響起,他感覺有人把手伸進他斜挎在身側的單肩背包裏。
陶思弦下意識伸手去阻止,握住小男孩的手腕,不讓他繼續在自己包裏亂翻。
誰知道那小男孩突然慘叫起來對陶思弦又踢又打。
“啊!好痛!媽媽,這個壞人他要打我……嗚嗚好痛……”
陶思弦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鬆開握住男孩的手。
男孩趁著他鬆手的瞬間,抓了一把餅幹零食走。
陶思弦眼黑好不容易退去,見小男孩將他包裏的過期食品拿走了,連忙出聲阻止。
“這些東西你不能吃……”它們都過期了。
沒等陶思弦把話說完,原本坐在他前麵座位的那個中年婦女猛地站起來將小男孩拉到座位坐下讓他吃。
她則是擼起袖子“啪啪”給陶思弦甩了兩巴掌,惡聲惡語地罵:“狗東西長得人模狗樣居然敢欺負老娘的兒子,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