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事繁雜 江家來訪(1 / 2)

“阿母……”幼蓉低聲喚了一句,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怔怔看著賈氏,半晌後忽而轉過身,提著裙子就往外頭跌跌撞撞地跑開了。賈氏站在後頭,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半個字,眼睜睜看著小女兒的背影消失在樹蔭花叢之中,她才是回過神來,臉上一陣發白,轉頭狠狠瞪了邊上的丫鬟婆子一眼,斥罵道:“還不快些跟上去?若是蓉兒傷了一根頭發絲,就仔細你們的皮!”

這話一說,邊上的仆婦等人也回過神來,忙匆匆行了禮,趕緊追了過去。賈氏見著如此,反倒略有些搖晃地往後退了一步,麵上神色怔忪,一雙眼睛也隻盯著幼蓉離去的方向,半晌不曾說話。李幼蘭看著如此,雖然心底詫異,但也漸漸回過神來,能夠說兩三句話了,登時便伸出手攙扶著賈氏,一麵低聲耳語道:“阿母莫要擔心。妹妹隻是一時下不得台,方才跑出去了。等會子我過去與她說兩句話,母女之間哪裏有什麼隔夜仇的,自然也就好了。”

賈氏聽得這話,神色略略鬆融了些,但眼圈兒卻越發的紅了,一麵低聲道:“我怎麼這麼沉不住氣?蓉兒素來天真率直,也是年幼,不知世事艱辛,說話有些造次是有的。偏我這會子卻似撞了邪似的,沒得這麼一巴掌過去,讓她沒了臉。”

“瞧您說的。您是我們嫡嫡親的親娘,哪裏有兒女與母親計較這些的?再者,您也是一時氣惱,妹妹說得也著實不甚體諒您。原是她造次了。”幼蘭扶著賈氏往屋子裏走去,眉頭緊蹙,可麵上還是一派自若,輕聲道:“您也知道她的性子的,莫要再氣惱了。她年歲也不小了,可不得要知道些事兒的?若總這麼著,也不是個事兒。等明白過來了,還不知道怎麼懊惱,想著給您賠罪呢。”

賈氏聽得幼蘭這麼說,思量半晌,也是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是。這事兒,我便交托給你了。你們姐妹素來也是好的,她必定也能聽進去幾句。若是能長進些,那就好了。我這做母親的,有什麼賠罪不賠罪的。”

幼蘭淡淡笑著應了。

母女兩人到了屋子裏,隻留下兩三個心腹婆子在旁伺候,自己則說起今日李元茂的事來。到底,幼蓉在她們看來,雖然也是重要的,可母女之間哪裏有什麼隔夜仇?自然也就好了。倒是李元茂今日所說所為,著實讓她們心底發緊。

“你瞧著,這事該是如何處置?”賈氏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頭,臉上露出疲倦愣怔的神色,自嘲道:“我竟不知道,在他的眼底,我已然是那麼一個模樣了。真真是半點情麵也不留,半分信任也沒有。虧得往日裏,我還孜孜念念的,現在看來,我空耗那麼多的氣力,又算什麼去?”

“阿母……”幼蘭也是為此覺得焦心。她從未這麼明白的知道,自己的父母的嫌隙是這樣的深了。也從未這麼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親是真真的十分看重盧家、盧秀芝、李馨予!

隻怕那個李馨予,在父親心底,能夠與阿母,自己兄弟姐妹一並加起來持平吧。想到這裏,她心底就是一陣咬牙。先前幼蘭雖然對盧家仍舊忌諱頗深,卻是低著頭藐視的。可現在,她卻覺得自己要仰視這些原本嗤之以鼻的東西了!

她明白,自己所依仗的,歸根究底還是自己的父親李元茂。母親雖然看重自己,讓自己能夠在家裏事事如意,可是真到了大事上麵,比如自己的婚事之類的上麵,還是要看父親的決定。

而自己的親生父親,卻是將那李馨予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也就是說是,他將盧家以及那個死了的女人盧秀芝看得比她們都重要!這樣的事實,她原本絕對不願意承認,也能找到種種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想法。而現在,它卻是變成了一種可悲的現實,實實在在給了自己一巴掌。

幼蘭說不出心底是什麼滋味。

賈氏身為受羞辱受打擊的承受者,自然心裏更是沮喪。母女兩人這會都隻能靜靜坐著,臉色蒼白中有些發青。邊上的嬤嬤瞧著這麼一個狀況,相互對視幾眼,才有一個嬤嬤開口道:“夫人,已是到了這地步,您可千萬不能再退一步了。老爺眼見著就是將那小賤種看著比天高,您若是再軟和些,豈不是要被踩到腳底下去?又讓下麵的人怎麼想去?這府裏,您才是當家主母呀!”

“這事我如何不明白!”賈氏神色冰冷,咬著牙道:“可老爺已然是這麼說了,我若是再做什麼,依著老爺素日的性子,隻怕還要將她往上麵抬!這般,豈不是讓她得意了!”

“您忘了她的身世?”那嬤嬤冷笑一聲,嘴角有些勾起:“這可是府裏頭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一個被人拋棄的女人,什麼樣的好東西?您將那江家請過來,她這麼些年都是在江家的,見了麵便是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