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長恨(1 / 3)

當哪門子的太子妃!蕭鈺狠狠一拍車壁。姐姐早已被父王許給了江昭葉,這是全西南王府都知道的事情!雖然她並不喜歡江昭葉,但婚姻大事豈是兒戲?“這麼大的事!江昭葉居然瞞著我!?”蕭鈺懊惱的冷哼一聲。

聽說太子早娶了幾門妾室,姐姐若真要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罷。

“我一定要回去探個究竟。”蕭鈺換上堅定的目光盯著小七,“我以小郡主的身份命令你,待會兒出了景州我扮成你,說有事回江淮稟告江昭葉,而你便扮成我,命令他們沿路不得停留,務必快馬加鞭返回西南郡。”

末了將車內隨身的衣物翻出來扔給她:“換上!”

城外密林被黯夜籠罩。

一抹如風的白衣輕輕地在樹尖上劃過。宛若鬼魅。寂靜的注視著這支普通的車隊。

蕭鈺悄悄地將頭從馬車裏探出,圍護在四周的侍衛眼明如雪,在黑暗裏散發著警惕。

“停下,”蕭她捏著嗓子喊了一聲。

隊伍的速度緩了下來,她從車裏躍下,抬起衣袖遮掩住自己半張臉朝為首的領隊走去,待到跟前,刻意學著小七的聲音說道:“我有事要回江淮稟告校尉,你們保護郡主先回昆玉。”

“校尉說過,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侍衛冷冷道。

蕭鈺瞥了馬上的人一眼:“大郡主還在江淮,校尉讓我護送小郡主離開景州後便返回江淮侍奉,你敢阻攔?”

侍衛打量著她的衣著:“校尉之命我們不得違抗,還請小七姑娘通融。”

“難道我說的便不是校尉之命?”

蕭鈺答得理直氣壯。侍衛知道小七是蕭靈玥身邊的婢女,不禁猶豫了一陣。

“快騰出一匹馬給我。”蕭鈺等不及,匆忙喝道。

“這……”侍衛握著馬韁沒有動。

正在此時,馬車裏傳來一聲曆喝:“本郡主命你給她一匹馬,讓她離開。”

這無疑是此時最好的救命藥,即便是江昭葉的部下,可郡主的身份擺在那裏,侍衛沒有理由再違抗。

他頓了頓,終是把身側的侍衛喚來:“把你的馬給小七姑娘!”

那名侍衛躍下馬,將馬韁遞給蕭鈺,她接過後迅速翻身上馬,反向而去,經過李束的棺木時,她心痛如絞,但隨後還是狠下了心離開。

短暫的插曲之後。

車隊繼續往西南方向前行。

黯夜裏的一襲白衣總算動了一動。

侍衛小心謹慎的四顧周圍,密林的空氣不知為何裏彌漫著一股冰冷的味道。讓人毛骨悚然。

然而侍衛並未察覺到身後如同輕煙一樣悄無聲息尾隨而來的身影。來者仿佛融化在夜裏,讓人無從猜測他的原型。四周靜止一片,毫無聲息。唯有白衣飛揚,卻不發出任何聲響。

——而那個人,居然就這樣漂浮在半空中寂靜前行。

圓滾的水球在他手心裏轉動著發出暗淡的白光,那抹光線來自於盤踞在水球裏一條黑白相間的蛇!

細如手指的小蛇似乎受到了什麼招引,在水球裏遊來舞去,頃刻又直起身子,朝車隊方向挪了挪。

身影望著水球裏的小蛇,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侍衛隻感覺到一股詭異的氣息朝自己靠近,他警惕的拔出佩劍,穩穩握在手裏,做好戰鬥準備。

身旁的人見他如此,也不禁防備起來。

正在那一瞬。耳邊忽然有什麼劃過,侍衛頃刻便覺得臉頰上有濃稠的液體順著往下流。

“保護郡主!”他猛然喊道。揮舞著劍往空中一刺!

一抹白衣隨聲出現在車隊上空。

眾人驚異的望著半空中麵目醜陋的女人,可怖的氣氛立刻包圍了車隊。馬匹似乎也受了驚,踏著馬蹄卻不肯再挪一步。

小七圍著麵紗從馬車裏躍下來。侍衛魚貫湧過來圍在她的四周。她愣了一愣。

然而才一抬頭,雙眼便被半空中如閃電飛來的蛇迅速的咬了兩下。血絲即刻從眼角滴落而下。小七疼的喊了一聲,雙手捂著眼睛痛苦的蹲在地上,疼痛和黑暗攜著絕望一同襲來。

“保護郡主!!”為首的侍衛捂著受傷的耳朵怒喊了一聲。

小七身旁的侍衛才從方才那迅速一擊中回過神來,但麵對著半空中麵容燒灼得潰爛的女人,眾人無法抑製由心而生的恐懼,握著兵器的手不禁顫顫發抖。

為首的侍衛躍下馬來,忍著臉上緩慢的灼燒感跑上前:“郡主,快走!”

他伸手撥開那群侍衛,衝進去將小七攔腰抱起,但她一別過臉,侍衛猛地被驚嚇,雙手幾乎是本能的鬆開。小七跌落在地上,一張原本秀麗的麵容上,驀然生出兩個深不見底的空洞來。

小七伏在地上痛苦的**了片刻,雙手掙紮著伸向空中的女人,而後,身子便僵硬不動。

女人冷漠的望著地上的一幕,仿佛見慣了這樣的場麵。

“他們既然敢跟嵐兒動手,也不必留了。”女人低低的從口中吐了一句。才剛剛回到水球的小蛇慵懶的伸了個腦袋,極不情願的將半個身子挪到了水球外。

“把他們都殺了罷。”她一字一句充滿著警告。

小蛇一驚,迅捷的從水球裏鑽出,頃刻間宛若閃電般襲擊過去。

侍衛還來不及驚呼同伴收到攻擊,自己便在下一刻遭遇小蛇的毒咬。

僅僅轉瞬,整個車隊葬身在黑沉的密林。這些死去的人,甚至不知道敵人是誰。

數十人隻在一霎變成了被毒液腐蝕的枯骨。

小七身上那些蕭鈺留下的飾物,從衣角翻出,落到一旁的木叢裏。

女人漠然的喚回小蛇。終於落腳在這片靜謐的土地上。

小蛇在水球裏又舞了舞,指引著女人朝存放李束屍體的棺木走去。

她的步子輕得不會在地上留下印記。

走到停放棺木的馬車旁,一束光線便從她指尖迸發而出,車簾被掀起的瞬間,棺木也隨之開啟。

躺在棺木裏的年輕人如同外麵那些人一樣,最先被毒液腐蝕的傷口已經潰爛,女人湊近看了看,青年頗為英俊的麵容竟然還帶著一絲微笑。

但端詳片刻後,她卻搖了搖頭:“嵐兒啊嵐兒,你既然已經殺死了他們其中一人,又何必還留下活口,若他們來尋仇,豈不是白添麻煩。”

餘音未落,空蕩的手掌心憑空躍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紫色石匣,宛若幻影,微微在空氣裏浮動著,隱隱還可看到石匣上印著一朵醒目的白蘭。

一側的小蛇瞧見石匣,警惕起來,立著身子直勾勾的盯著它,對這個專門搜集亡人魂魄的東西感到分外畏懼。

然而小蛇多慮了,石匣並沒有朝它過去,女人口唇翕合念誦間,它已飄到棺木上方,將從屍體中散發的朱紫光芒吸食過來,轉而緊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