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玥將唇附在蕭鈺耳邊,隻聽她莞爾一笑,再是無言。
蕭鈺卻道:“我為姐姐做的一切,並非不計回報……”
因為是最信任的人,所以才不想欺騙她。多多少少,蕭鈺所做的總有光複賀樓的緣由。要站在蕭靈玥身邊,是她根本無法推脫的。不過她不願姐姐受到傷害的心倒也是真的。
蕭靈玥聽她說罷,也不回答,隻是將腦袋埋在她肩頭,閉著眼睛。蕭鈺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隻是感覺到她很安靜、溫和,收斂起這些日子來的所有鋒芒,沒有怨恨,沒有怒意。
蕭鈺躺著不敢胡亂動彈,唯恐驚吵到蕭靈玥。
她好似睡過去了,好似又清醒著。
燭火燒盡的時候並沒有再添上,蕭鈺睡不著,一夜,盯著投進房中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千裏外的皇城,在風雲暗湧之際,又添了一樁案件。
章渠被定罪關押天牢時,也才得知這消息。
天牢看守的人說是慕容昭慶宮中的人害了女巫,皇帝知曉後勃然大怒。
陳煜才剛踏進祿門,宮中已經亂作一團。
劉雲影的人於朝雲宮進進出出,說是要徹查宮裏所有的人。
而議政殿內,權臣聚首,借著命案將矛頭指向慕容氏。
慕容守麵對著所謂“人證”百口莫辯。
殿外,跪著“脫簪待罪”的慕容昭慶,百名侍衛圍守一側,千縈跪在遠處,盯著慕容昭慶單薄的身影焦急萬分。然而,當局之人的慕容昭慶並沒有表露出一分畏懼。此刻她想的,反而是為何景素歡會借她慕容昭慶的名義進入天牢,並殺害女巫!
若說那兩人的交集,也不過是因為楚徽宮一事見過數麵而已。景素歡哪裏來的深仇大恨要取人性命!?
不過,從慕容昭慶發現自己隨身之物不翼而飛後,就料想到是景素歡在禦花園時攔住她所動的手。但她還來不及前往謙雲宮探查玉牌的下落,便已經出了這事。
她抬目四顧,似乎對議政殿並不關心,而另有所圖。
在看到議政殿旁悄然出現的身影時,慕容昭慶終於露出笑意。
一旁的侍衛察覺到這抹笑容,旋即追隨她的視線而去,然而,目及之處隻有堆砌的紅磚。
“娘娘,她定知道是我們拿的玉牌,她會不會……”宛月牽著景素歡退回牆後,急忙道。景素歡隻覺陰雲壓來,當初之所以會想著拿慕容昭慶的玉牌前往天牢,是因為慕容氏與劉雲影還頗有交情,若是慕容氏的人探查重犯,想必那些看守的人會輕易放行,雖然事實的確如此,可之後所發生的一切已經不再她的掌控之內。
景素歡哀歎道:“現下,得將它脫手才是!”她將袖中的玉牌取出,麵上愁雲陣陣。
宛月昨夜回來得晚,是悄悄跟在運送食材的宮人隊伍裏混進來的。她雙眼微有些腫,想來是沒休息好的緣故。她看著景素歡手上的東西,一時錯愣。
能神不知鬼不覺還回朝雲宮自然好,可現在朝雲宮盡數是劉雲影的人手,又談何容易。
但總不能隨處亂扔了?
正想著,景素歡忽然道:“宛月,楚徽宮建祭台時,可還記得那些去送食膳的宮女?”
“當日出入楚徽宮的人,都記在名冊裏。”
“去找來兩人,讓她們做替死鬼罷!”景素歡眼眸一冷,將玉牌遞到她手裏。玉的溫潤讓人舒心,宛月握在手裏,朝景素歡點了點頭。
然而,她們方要離開,殿外那抹身影卻躍入宛月眼簾,讓她驀然一驚。
侍衛見了陳煜,齊齊跪下高呼太子千歲。
陳煜不予理會,甚至經過慕容昭慶身邊都隻是淡漠的瞥了一眼。
可宛月這邊,似是想起什麼,她摸了摸發髻,才發現少了一物!
景素歡瞧見她驚慌的模樣,問道:“怎麼了?”
宛月的手還搭在發髻上,她麵色頹然:“昨夜我將那些人引到了花樓,誰想遇上太子殿下,我,不小心刺傷了他!”
景素歡會意望向她的發髻,頃刻驚覺:“那可是皇上賞給你的發簪!”
“娘娘恕罪,是宛月疏忽大意!”宛月忙的跪下,聲音了帶著幾分焦急。
景素歡牽她起來,沉聲:“刺傷太子,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宛月慌了神,想起昨夜她還罵了陳煜,一旦追究起來,她必定難逃一死。這比殺害女巫的罪名更為重大。旋即也顧不上玉牌的事情。
宮人還未來得及通報,陳煜已闖入議政殿。
一年之中,在議政殿上見到陳煜的次數屈指可數,此時見到他來,連皇帝也有些驚訝。
“朝中出了大事,父皇也不知會兒臣一聲!”陳煜無視眾臣,進來連禮都未行,卻先說道。語氣裏一點也無該對帝王的恭敬。皇帝並未生氣,反倒覺得欣慰:“那依你看,此事怎樣處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