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鈺翻飛過屋簷的瞬間,人群裏已湧起詭異的騷動。
有人張開雙臂撥著人群,瘋狂的朝帝駕離去的方向飛奔。甚至,還欲突破羽騎與慕容軍的防守線闖進遊行隊伍。
“有刺客!”
騎衛的將領最先反應過來,掉轉馬頭衝了了帝駕。
一聲驚呼之後,所有的侍衛都朝隊伍的最前方湧來。
但蕭鈺在房頂山看得很清楚,人群裏引起騷動的並不隻是一個人,而是一撥人。他們手無寸鐵,可個個都瘋了似的,不要命的想近身帝駕。任憑侍衛拔刀而對,也不放棄前進。
一個被刀劍砍傷,便又有另一個接替而上。這些行為舉止怪異的人很快就將現場攪得一團混亂。
蕭鈺凝目望去,發現那撥人裏,竟還有那個同她說過話的少年
“怎麼回事?”她下意識將疑問道出。
卻換來了葒雪極其肯定的回答:“他們的目標是祭司!不是皇帝!”
“可他們為何都朝皇帝那兒跑去?”
“總之,你離祭司遠點!”葒雪語聲肅然,蕭鈺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兒,具體又在幹什麼,但對於她的警告還是很誠心的接受。畢竟此時,她唯能相信的人隻有葒雪。
當她再度望向混亂時,少年方被騎衛將領舉刀生生切斷一隻手臂!那隻斷臂掉在地上之後,很快就被逃竄的人群踢到了不知何處。少年抬起完好的另一隻手捂著傷口,仍然走向了騎衛,目中儼然生出軍人才有的鐵血目光。
蕭鈺目睹了整個過程,心中是震驚,也是寒涼。
她隻以為西南郡才會有這樣殘忍的場麵,而沒想到繁華的帝都也會如此。可少年仍然抱著必死的決心迎向了騎衛。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發愣了片刻,她下意識的將視線移到祭司所乘的轎輦上,那裏同樣被侍衛重重圍護著,但相比帝駕,近乎少了數倍。
“咦?”在看了一會兒後,蕭鈺朝那方向眯了眯眼,“她看到這邊來了?”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轎輦中的祭司的確把目光投向了屋頂。
蕭鈺對她怪異的目光感到十分好奇,鬼使神差的轉了個身,想搞清楚她到底在看什麼,誰知身形方動,眼前卻伸來一隻手迅速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是誰!?”蕭鈺猛然一驚,眼尾掃到頸下的刀芒,再也不敢亂動。
來人並不說話,可就在他控製了蕭鈺的那一刻,與她們平齊的屋頂上竟在瞬間翻湧起一群黑衣人,他們腳步敏捷的踏過瓦簷,悄無聲息的朝遊行隊伍最前端的兩架轎輦靠近。
“你們是……”
蕭鈺還未將“刺客”兩個字道出,便被他捂住了嘴,那把短刀隨即在她麵前晃了一晃,意是警告她勿要輕舉妄動。
直到此時,她才明白葒雪為何會說他們的目標不是皇帝而是祭司,明白了少年那一撥人為何會不顧性命的衝向帝駕。因為刺客想分散軍隊的注意力,才好對最終目標下手。
而對手是皇帝,刺客就隻能是拋棄性命來做誘餌!
可是,究竟是怎樣的目的?才能讓這些人如此瘋狂!?
熱鬧的遊行不到三刻便陷入了危急。
帝駕裏的人仍舊端坐著靜觀其變。哪怕是兩側的宮人,也還是保持著下跪的姿勢,垂眉不語,不驚不慌。
騎衛將領便在輦外,持著刀,那些引起騷亂的人來一個,他便殺一個,手法毫不留情。
不難看出這是陳浚麾下的將士,殺伐果斷,毫不遜於他們的主子。
“混……”
蕭鈺使盡力氣憋出了半個語音不全的字。
那人見她還能說話,又將掌力加了幾分,捏得她下巴幾乎碎裂。
蕭鈺痛得喊不出聲,隻能眼睜睜看著黑衣人從天而降,一刀劃向祭司的轎輦,那一瞬,她的心忽的頓了一下,不知為何,眼眶竟微微泛紅。
這一狀況連蕭鈺自己都感到奇怪。
可拿住她的刺客卻因此更篤定了她是祭司那一夥的人,因為害怕她會對下方的遊行隊伍發出提醒,從而擾亂計劃,刺客便將她往後拖了幾步,隱到不易察覺的一處。
然而他也不知道,正因為這一躲,讓他逃過致命的一劫。
那些飛身而下的同伴足尖還未觸地,便猛然被一股不知何處擊殺來的劍氣震得五髒俱碎,從半空中直直的墜落下來。
“來得比預期中的還要早。”
策馬而來的少將唇邊抹過一絲冷笑,他出手一擊之後,已有五人重傷。這讓那些還未暴露得太明顯的刺客拖緩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