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陳靈瑤卻沒有絲毫恐懼。她的嘴角依然掛著一抹笑意,手指緩緩抬起,輕輕掠過女人的臉頰。
“原來你還是這麼美。”她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光。
女人的動作頓了一下,仿佛被某種力量鉗製。
“靈瑤!”宋冬平爬起來,大喊一聲。
“別過來。”陳靈瑤冷冷地說道,“她是我的……”
第五章
地窖內的空氣寒冷而潮濕,宛如死寂的深淵,吞噬著任何試圖靠近的生靈。宋冬平一手撐著濕滑的地麵,緩緩站起身。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女人,那張慘白的臉孔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越發扭曲,而陳靈瑤卻被她掐住了脖子,腳尖離地,整個人半懸在空中。
“住手!”宋冬平吼道,聲音在地窖中回蕩。
女人的目光轉向他,空洞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他的靈魂。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聲音低沉且沙啞:“你也欠我一個答案。”
陳靈瑤的雙手緩緩抬起,修長的指尖扣住女人的手腕,臉色雖然蒼白,但眼神卻冷靜而決絕。她的紅袍已被水汽浸濕,貼在曼妙的身軀上,勾勒出每一寸曲線。那張明豔的臉龐此刻顯得格外冷酷,她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你……太蠢了。死了,還不明白?”
女人的手一顫,力道有所鬆懈。
“靈瑤!”宋冬平趁機衝上前,用力抱住女人的手臂。女人尖叫一聲,仿佛觸電般將陳靈瑤甩了出去,轉而將目光死死鎖定宋冬平。
陳靈瑤重重摔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嘴角滲出一絲鮮血。她慢慢爬起身,目光複雜地望著宋冬平,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你總是這麼……衝動。”
“你閉嘴!”宋冬平回頭吼了一聲,卻沒注意到身後的女人正在緩緩靠近。
她的腳步無聲,頭發垂落,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眼中泛著幽藍的光。她的身影越來越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的氣味,仿佛腐敗的屍體剛剛從泥土中爬出。
“表哥!小心!”柳知微尖叫一聲。
宋冬平猛然轉身,卻被女人一把掐住脖子。他的視線變得模糊,胸口如同被巨石壓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看到女人的臉漸漸靠近,嘴角裂開得幾乎撕裂了整個臉頰,那股腐臭味直衝他的鼻腔。
“說……為什麼你們不救我?”女人低語著,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哀怨與仇恨。
宋冬平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但他聽見了一聲尖銳的喊叫,隨即一股柔軟的力量撞開了女人。
是柳知微。
柳知微跪倒在地上,肩膀急劇起伏,臉上滿是淚痕。她的白裙被汙水浸濕,貼在瘦弱的身軀上,露出雪白的肌膚和修長的雙腿,腳踝上的淤痕此刻顯得越發猙獰。
“不要傷害他……求求你……”她用哽咽的聲音說道,雙手死死抱住女人的腳踝。
女人低頭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緩緩蹲下,長長的指甲輕輕劃過柳知微的臉龐,聲音低沉而陰冷:“你竟然會替他求情?”
柳知微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她:“你究竟是誰?為什麼……為什麼要纏著我們?”
女人的手頓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她站起身,眼神遊離,聲音輕得像一陣風:“我?我隻是一個被遺忘的人,一個被……他們背叛的人。”
這時,陳靈瑤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夠了。”她冷冷地說道,邁步走到女人麵前,姿態優雅得像一隻獵豹,“你隻是個失敗者,怨恨又能改變什麼?”
女人的目光猛地轉向她,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陳家的孩子……你們才是背叛的罪人。”
“所以呢?”陳靈瑤冷笑一聲,她的紅袍在昏暗的光線中微微閃爍,露出筆直的長腿和纖細的腰肢,“你想複仇,殺光所有人嗎?還是像現在這樣,困在這個該死的地方?”
“你!”女人的身體劇烈顫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扭曲。
宋冬平終於恢複了呼吸,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怒聲道:“靈瑤,你在做什麼?你激怒她,是想讓我們全死在這裏嗎?”
陳靈瑤沒有理會他,隻是直視著女人,繼續說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真相嗎?你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女人的身體頓了一下,眼中的藍光微微暗淡。
宋冬平趁機扶起柳知微,將她抱在懷中。柳知微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渾身顫抖,冰涼得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屍體。她的聲音微弱而顫抖:“表哥……別放開我……”
“不會的。”宋冬平咬緊牙關,將她抱得更緊。
與此同時,陳靈瑤繼續用低沉的聲音蠱惑女人:“你是被人害死的,對嗎?可你知道是誰嗎?你真的明白你的仇人是誰嗎?”
女人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間。
陳靈瑤冷笑著繼續說道:“你根本不知道。你隻是在這裏發泄你的怨恨,殺錯了人,卻讓真正的仇人逍遙法外。”
女人的臉上浮現出複雜的表情,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掙紮中。
就在這時,水窖的深處突然響起了低沉的嗡鳴聲。地麵開始顫動,牆壁上流淌的水跡拚湊出了一幅模糊的畫麵。那是一幅祭祀的場景,畫中有一個穿著紅衣的女人正被幾個人推進水窖,而那些人的臉都被塗抹得模糊不清。
“是他們……是他們害我……”女人的聲音漸漸變得絕望,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像是隨時都會消散。
“你想知道真相,就跟我來。”陳靈瑤輕聲說道,伸出一隻手。
女人猶豫了一下,最終緩緩抓住了她的手。
宋冬平目睹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他低頭看著懷中的柳知微,發現她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釋然的笑容,像是剛剛從噩夢中醒來。
“表哥……我們安全了嗎?”她的聲音依然顫抖。
“我不知道。”宋冬平喃喃說道,目光再次投向陳靈瑤和那逐漸消散的鬼魂。
水窖深處的畫麵越來越清晰,而真正的真相,也漸漸浮出水麵。
第六章
水窖深處的畫麵越來越清晰。幽暗的光線中,那些模糊的影像交織著血腥與絕望。畫麵中的紅衣女子被幾個模糊的身影推向水窖的邊緣,她掙紮著,絕望的哭喊卻被黑暗吞沒。推她的幾個人影中,一個特別纖細的身影讓人感到詭異的熟悉。
“這……是怎麼回事?”宋冬平喘著氣,看向陳靈瑤,眼神中滿是複雜與疑惑。
陳靈瑤站在逐漸破裂的石壁前,紅袍濕透,緊貼著身體,曲線若隱若現。她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目光卻透出一抹寒意:“這是她的死,也是整個村莊的秘密。”
“村莊的秘密?”柳知微靠在宋冬平懷裏,聲音顫抖,臉色蒼白得如同死人的蠟像。她雙腿微微蜷縮,裙擺濕透,貼在纖細的小腿上,腳踝上的淤痕似乎變得更加深邃,宛如印記般刺眼。
“你們以為護窖人隻是守護水源?錯了。”陳靈瑤緩緩轉過頭,雙眼直視柳知微,那目光如針刺般銳利,“護窖人其實是在守護這口窖的怨念。她的死,是為了村莊的繁榮,而你們所有人,都在用她的怨魂維係著這一切。”
宋冬平聽到這番話,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片段。小時候村莊裏彌漫的禁忌,秋末時節村民的緊張,甚至水窖旁那些奇怪的低語——這些片段如同拚圖,迅速拚湊成了一幅駭人的真相。
“這不可能……”他搖著頭,目光不敢從那幅畫麵中移開,“我們……怎麼可能依賴一個怨魂生活?”
“你們早已習慣了她的存在。”陳靈瑤輕笑一聲,走到畫麵的中央,手指劃過那些模糊的影像,“每年秋末,她會選一個替代者,一個替死的人,用來減輕自己的怨念。那些失蹤的人,你們以為是天災,實際上……都是她的‘安撫’。”
柳知微的身體猛然一顫,雙手緊緊抓住宋冬平的衣襟,聲音中滿是恐懼:“表哥……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一直聽到她的聲音?”
陳靈瑤緩緩走近,紅袍在地上拖曳,沾滿汙水,卻依舊顯得妖豔無比。她俯身靠近柳知微,語氣低沉:“因為你的母親就是當年的替代者,而她,早已選中了你。”
“選中我?”柳知微睜大眼睛,淚水從臉頰滑落,混合著潮濕的空氣,顯得格外淒楚。
“是的。”陳靈瑤的聲音冷酷而堅定,“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會成為她的一部分。你身上的淤痕,是契約的標記。”
“夠了!”宋冬平站起來,將柳知微護在身後,目光中透著憤怒與決絕,“靈瑤,你是護窖人的後代,難道你也打算用這種方式逃避?”
陳靈瑤直起身,紅袍上的水跡在昏暗的光線中泛著冷光。她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譏諷:“逃避?不,冬平哥哥,我比你們更明白,隻有麵對她,才能結束這一切。”
她話音剛落,那女人的鬼魂再次出現。她懸浮在半空,頭發像水草般四散飄動,臉上的笑容變得詭異且扭曲。
“是你們害我……是你們所有人!”她的聲音如同尖刀劃破耳膜,整個地窖震顫不止,牆壁上的水跡如同潑墨般四處擴散。
女人的身影猛地衝向柳知微,尖利的指甲刺破空氣。柳知微發出一聲驚叫,閉上了雙眼。但預料中的痛苦並未降臨,她緩緩睜開眼,隻見陳靈瑤擋在她麵前。
“夠了。”陳靈瑤抬起手,眼神冰冷,“你以為殺了她,怨念就能平息?你以為你能複仇?”
鬼魂停住,整個身體僵在半空,空洞的眼神透著複雜的情緒。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你死前被推下水窖,是他們的錯,但現在的村莊早已無人知曉真相。”陳靈瑤緩緩說道,聲音如同冷水澆在烈火上,“你在這裏苟延殘喘,隻會讓更多無辜的人死去。”
鬼魂的身體開始崩裂,藍光一點點消散,她的臉上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她的手指緩緩抬起,最後卻無力地垂下。
“是嗎……”她的聲音像風一樣消散,“我隻是……想讓他們記住我……”
她的身影最終完全消散,整個地窖陷入了一片死寂。
宋冬平癱坐在地上,長長地喘息了一口氣。他的手還緊緊抓著柳知微的胳膊,指尖冰涼。柳知微靠在他的肩膀上,身體軟弱無力,淚水不斷滴落。
“表哥……結束了嗎?”她低聲問道。
“結束了。”宋冬平輕聲回答,但他的目光轉向陳靈瑤,卻發現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輕鬆的表情。
回到村莊後,一切看似恢複了平靜,但宋冬平的心中卻始終無法釋懷。他站在水窖邊,注視著黑暗的窖口,耳邊仿佛還能聽見低沉的水滴聲。
柳知微搬離了村莊,臨別前,她抱著宋冬平,淚流滿麵:“表哥,我再也不想回來了。”
他點了點頭,沒有挽留。
而陳靈瑤,卻沒有離開。她站在村莊的盡頭,回頭看向宋冬平,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冬平哥哥,別忘了,我也有我的秘密。”
幾個月後,村莊再度陷入了秋末的季節。宋冬平再次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你們,真的忘了嗎?”
他猛然回頭,隻見水窖的水麵上,倒映著兩個模糊的身影——一個像極了柳知微,另一個,卻是陳靈瑤。